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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灯会元-宋-释普济-第29页

人,静者何物?”其僧作礼,问曰:“此理何如?”
  师曰“汝何不自观自静。”彼僧茫然。师曰:“汝出谁门邪?”曰:“秀禅师。”师曰:“我西域异道最下种者不堕此见。
  兀然空坐,于道何益!”其僧却问:“师所师者何人?”师曰:“我师六祖,汝何不速往曹溪,决其真要。”
  其僧即往参六祖。六祖垂诲,与师符合,僧即悟入。师后不知所终。
韶州法海禅师韶州法海禅师者,曲江人也。初见六祖,问曰:“即心即佛,愿垂指喻。”祖曰:
  “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说,穷劫不尽。听吾偈曰:即心名慧,即佛乃定。
  定慧等持,意中清净。悟此法门,由汝习性。用本无生,双修是正。””师信受,以偈赞曰:
  “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我知定慧因,双修离诸物。”
吉州志诚禅师吉州志诚禅师者,本州太和人也。初参秀禅师,后因两宗盛化,秀之徒众往往讥南宗曰:
  “能大师不识一字,有何所长?”秀曰:“他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师五祖亲付衣法,岂徒然哉!
  吾所恨不能远去亲近,虚受国恩。汝等诸人无滞于此,可往曹溪质疑。他日回,当为吾说。”
  师闻此语,礼辞至韶阳,随众参请,不言来处。时六祖告众曰:“今有盗法之人,潜在此会。”师出礼拜,具陈其事。
  祖曰:“汝师若为示众?”师曰:“尝指诲大众,令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祖曰:“住心观静,是病非禅。
  长坐拘身,于理何益?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元是臭骨头,何为立功过?””师曰:
  “未审大师以何法诲人?”祖曰:“吾若言有法与人,即为诳汝。但且随方解缚,假名三昧。听吾偈曰:
  一切无心自性戒,一切无碍自性慧,不增不退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师闻偈悔谢,即誓依归。
  乃呈偈曰:“五蕴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还不净。”
匾担晓了禅师匾担山晓了禅师者,传记不载。唯北宗门人忽雷澄禅师撰塔碑盛行于世。其略曰:
  师住匾担山,号晓了,六祖之嫡嗣也。师得无心之心,了无相之相。无相者森罗眩目,无心者分别炽然。
  绝一言一响,响莫可传,传之行矣。言莫可穷,穷之非矣。师得无无之无,不无于无也。
  吾今以有有之有,不有于有也。不有之有,去来非增。不无之无,槃非灭。呜呼!师住世兮曹溪明,师寂灭兮法舟倾。
  师谭无说兮寰宇盈,师示迷徒兮了义乘。匾担山色垂兹色,空谷犹留晓了名。
洪州法达禅师洪州法达禅师者,洪州丰城人也。七岁出家,诵法华经,进具之后,礼拜六祖,头不至地。祖诃曰:
  “礼不投地,何如不礼!汝心中必有一物,蕴习何事邪?”师曰:“念法华经已及三千部。”祖曰:
  “汝若念至万部,得其经意,不以为胜,则与吾偕行。汝今负此事业,都不知过。听吾偈曰:
  礼本折慢幢,头奚不至地?有我罪即生,亡功福无比。””祖又曰:“汝名甚么?”对曰:“名法达。”祖曰:
  “汝名法达,何曾达法?”复说偈曰:“汝今名法达,勤诵未休歇。空诵但循声,明心号菩萨。汝今有缘故,吾今为汝说。
  但信佛无言,莲华从口发。”师闻偈,悔过曰:“而今而后,当谦恭一切。惟愿和尚大慈,略说经中义理。”
  祖曰:“汝念此经,以何为宗?”师曰:“学人愚钝,从来但依文诵念,岂知宗趣?”祖曰:
  “汝试为吾念一遍,吾当为汝解说。”师即高声念经,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经元来以因缘出世为宗。
  纵说多种譬喻,亦无越于此。何者?因缘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见也。
  汝慎勿错解经意,见他道开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见,我辈无分。若作此解,乃是谤经毁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见,何用更开?
  汝今当信,佛知见者,只汝自心,更无别体。
  盖为一切众生自蔽光明,贪爱尘境,外缘内扰,甘受驱驰,便劳他从三昧起,种种苦口,劝令寝息,莫向外求,与佛无二。故云:开佛知见。汝但劳劳执念,谓为功课者,何异牦牛爱尾也。”
  师曰:“若然者,但得解义,不劳诵经邪?”祖曰:“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汝。
  听吾偈曰: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诵久不明已,与义作仇家。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
  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师闻偈再启曰:
  “经云诸大声闻,乃至菩萨,皆尽思度量,尚不能测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见,自非上根,未免疑谤。又经说三车,大牛之车与白牛车如何区别?
  愿和尚再垂宣说。”祖曰:“经意分明。汝自迷背,诸三乘人不能测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饶伊尽思共推,转加悬远。
  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信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