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甘英所不至也。
复南行千里,至宾国,再渡辛头河,雪山壁立,转甚於前。下多瘴气,恶鬼继路,行者多死。猛诚心冥彻,履险能济。既至宾城,恒有五百罗汉住此国中,而常往反阿耨达池。有大德罗汉见猛至止,欢喜赞叹。猛谘问方土,为说四天下事,具在其传。猛先於奇沙国见佛文石唾壶,又於此国见佛钵,光色紫绀,四边灿然。猛花香供养,顶戴发愿:“钵若有应,能轻能重。”既而转重,力遂不堪,及下案时,复不觉重。其道心所应如此。
复西南行千三百里,至迦惟罗卫国,见佛发、佛牙及肉髻骨,佛影、佛迹,炳然具在。又睹泥洹坚固之林,降魔菩提之树。猛喜心内充,设供一日,兼以宝盖大衣,覆降魔像。其所游践,究观灵变,天梯龙池之事,不可胜数。
後至华氏城,是阿育王旧都。有大智婆罗门,名罗阅宗,举族弘法,王所钦重。造纯银塔高三丈,沙门法显先於其家已得六卷《泥洹》。及见猛,问云:“秦地有大乘学不?”答曰:“悉大乘学。”罗阅惊叹曰:“希有希有,将非菩萨往化耶!”猛就其家得《泥洹》胡本一部,又寻得《摩诃僧律》一部,及馀经胡本,誓愿流通。
於是便反,以甲子岁发天竺,同行四僧於路无常,唯猛与昙纂俱还於凉州。译出《泥洹》本,得二十卷。以元嘉十四年入蜀,十六年七月七日於钟山定林寺造传。猛以元嘉末卒。
○法勇法师传第十
释法勇者,胡言昙无竭,本姓李氏,幽州黄龙国人也。幼为沙弥,便修苦行,持戒讽经,为师僧所敬异。尝闻沙门法显、宝云诸僧躬践佛国,慨然有忘身之誓。遂以宋永初之元,招集同志沙门僧猛、昙朗之徒二十有五人,共赍幡盖供养之具,发迹北土,远适西方。
初至河南国,仍出海西郡,进入流沙。到高昌郡,经历龟兹、沙勒诸国,前登葱岭雪山。栈路险恶,驴驼不通,层冰峨峨,绝无草木,山多瘴气,下有大江,浚急如箭。於东西两山之胁,系索为桥,相去五里,十人一过。到彼岸已,举烟为帜,後人见烟,知前已度,方得更进若久不见烟,则知暴风吹索,人堕江中。行葱岭三日方过。复上雪山,悬崖壁立,无安足处,石壁皆有故弋孔,处处相对。人各执四弋,先拔下弋,手攀上弋,展转相代。三日方过,乃到平地相待,料检同侣,失十二人。
进至宾国,礼拜佛钵。停岁馀,学胡书竟,便解胡语。求得《观世音受记经》梵文一部。无竭同行沙门馀十三人,西行到新头那提河,汉言师子口。缘河西入月氏国,礼拜佛肉髻骨,及睹自沸水船。後至檀特山南石留寺,住僧三百人,杂三乘学。无竭便停此寺,受具足戒。天竺沙门佛陀多罗,齐言佛救,彼方众僧云其已得道果。无竭请为和上,汉沙门志定为阿梨。於寺夏坐三月日。
复北行至中天竺,旷绝之处,常赍石蜜为粮。其同八人路亡,五人俱行,屡经危棘。无竭所赍《观世音经》,常专心系念。进涉舍卫国,中野逢山象一群,无竭称名归命,即有师子从林中出,象惊怖奔走。後渡恒河,复值野牛一群鸣吼而来,将欲害人。无竭归命如初,寻有大鹫飞来,野牛惊散,遂得免害。其诚心所感,在克济,皆此类也。後於南天竺,随舶泛海达广州,所历事迹,别有记传。其所译出《观世音受记经》,今传于京师。後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