券系幼女背,曰:“永卖此女,以偿所负。”遂遁。公怜之,焚券养女,及笄(jī)择配嫁之。同宗外戚,有丧不能举,出钱葬之;有女不能嫁,出钱嫁之。公量每岁所入,除伏腊供给外,悉以济人。家唯俭素,无金玉之饰,无衣帛之妾。于宅南建书院,聚书数千卷,延师课四方孤寒之士,厚其廪饩〖廪(lǐn)饩(xì),膳食津贴〗,由公显者甚众。不久,连生五子,皆聪明俊伟。复梦祖父告曰:“汝数年来,功德浩大,名挂天曹,延寿三纪〖十二年为一纪〗,五子俱显荣。汝当益加勉励,无惰初心也。”后长子仪,礼部尚书;次子俨,礼部侍郎;三子侃,左补阙;四子偁(chēng),右谏议大夫,参大政;五子僖(xī),起居郎。八孙皆贵。公享寿八十有二,无病谈笑而逝。冯道赠诗曰:“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救蚁中状元之选
宋宋郊、宋祁,兄弟同在太学。有僧相之曰:“小宋大魁天下,大宋不失科甲。”后春试毕,僧见大宋贺曰:“似曾活数百万生命者。”郊笑曰:“贫儒何力及此?”僧曰:“蠕动之物皆命也。”郊曰:“有蚁穴为暴雨所浸,吾编竹桥渡之。岂此是耶?”僧曰:“是矣。小宋今当大魁,公终不出其下。”及唱第,祁果状元。章献太后谓弟不可先兄,乃易郊第一,祁第十。始信僧言不谬。
埋蛇享宰相之荣
楚孙叔敖,尝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及归,忧而不食。母问其故,泣对曰:“儿闻见两头蛇者必死,今儿见之,恐弃母而死也。”母曰:“蛇今安在?”曰:“恐后人又见,已杀而埋之矣。”母曰:“无忧。吾闻有阴德者必获善报,汝必兴于楚。”后果为令尹,执楚政。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上
“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发明]篇中所言,皆帝君现身说法,故以“吾”字发其端。曰“一十七世”,特将吾身中亘古亘今,生生不坏之物,指示后人也。人惟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便谓形神消灭,无复来生,所以肆行罔忌。帝君深惧此种自误误人,流毒不浅,故以自己之一十七世,晓然正告天下也。帝君既有一十七世,则吾侪皆有一十七世。由是将为善,思及身后之福,必果〖果,果敢〗。将为不善,思及身后之福,必不果。(人唯知道有来春,所以留着来春谷。人若知道有来生,自然修取来生福。)识得此篇开端语,亦思过半矣。
人读善书,每心粗气浮,不能沉思默会。即如“吾”字、“身”字,未有不蒙笼混看者。若识得吾可为身,身不可为吾,方知吾是主人,身是客矣。主则旷劫长存,无生无死。客则改形易相,乍去乍来。譬如远行之人,或乘舟坐轿,或跃马驱车,种种更变,人无更变。舟车轿马,身也;乘舟车轿马者,吾也。又如人作戏,或扮帝王,或扮官吏,或扮乞儿,种种改易,人无改易。帝王、官吏、乞儿,身也;扮帝王、官吏、乞儿者,吾也。以一身言之,其能视听者,身也;所以视听者,吾也。身唯有生死,故目至老而渐昏,耳至老而渐塞。吾唯无生死,故目虽昏,而所以视者不昏;耳虽塞,而所以听者不塞。(若作视听即吾,又是认贼为子。)是故大人从其大体,身能为吾用。小人从其小体,吾反被身用也。
既可以十七世,即可以十七劫,即可以无量无边劫。帝君之吾无穷,则吾辈之吾亦无穷矣。既可以士身、可以大夫身,即可以天龙八部、地狱、鬼、畜身。帝君之身无定,则吾辈之身亦无定矣。且托生既多,则宿世父母六亲亦多。帝君宿缘既多,则吾辈宿缘亦多矣。然则“吾”者,主人也。“一十七世”,旦暮也。“为”者,机缘也。“士大夫”,傀儡也。“身”者,革囊也。诚难与俗人道也。
前世后世,犹之昨日来朝,吾生合下自有,并非佛家造出。譬如五脏六腑,本在病人自己腹中,奈何因其出诸医人之口,竟视为药笼中物乎?
人若无有后世,不受轮回,则世间便有多少不平事?即圣贤议论,亦有无征不信者矣。且如孔子言“仁者寿”,力称颜子之仁,而颜反夭矣;极恶盗跖之不仁,而跖偏寿矣。君子枉自为君子,小人乐得为小人,何以成其为造物?唯有前世后世以为销算,而后善有所劝,恶有所惩。上帝不受混帐之名,孔子可免无稽之谤。大矣哉!一十七世之说也。
虚无寂灭之学,非吾儒所痛恨乎?既已恨之,不可身自蹈之。今之述佛理以劝世者,必曰:“作善得福,作恶得祸;明有因果,幽有鬼神;已往者是前生,未来者为后世。”步步据实。试问“虚无”二字,如何可加?而谤佛者,则以地狱天堂为荒诞,前世后世为渺茫,谓此身来无消息,去无踪影。静言思之,恰中虚无二字之病。学佛者之言曰:“肉躯虽有败坏,真性原无生死。”而谤佛者辄云无有前生,无复后世。夫曰舍一身复受一身,则是虽寂而不寂,虽灭而不灭也。若其舍一身不复受一身,则是一寂而长寂,一灭而永灭矣。平心自揣,试问“寂灭”二字,毕竟谁当受之?嗟乎!身若侏儒,而反讥防风氏〖防风氏,大禹时代的巨人〗为短小,亦已过矣。
以刀杀人,不过斩人肉躯。若言无有后世,直是断人慧命。斩肉躯者,害止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