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则穷达寿夭。皆吾命之固然。若明信因果。则今生受用一切。皆我前世修成。原非他人之可与。亦非智力之可能。即有才智而致之者。亦是我分之固有也。如此。又何计较得失。而劳苦心虑。妄积恩怨于其闲哉。若明智之士。的信因果报应。不必计其前之得失。但称今生现前所有。以种未来之福田。如世之农者。择良田而深耕易耨播种及时。则秋成所获。一以什伯计。此又明白皎然者。但在所种之田。有肥瘠之不同耳。佛说供养佛法僧三宝为胜田。孝事父母为敬田。济贫拔苦为心田。吾愿世之智士。不必计已往之得失。但种未来之福田。苟能省无益过度之费。节身口侈靡之财。种之于三田之中。不惟增长未来福德庄严。则将现世。亦身安心乐。为第一福人也。若能种福于三田。再能留心于佛法。以念佛而消妄想。以慈悲而转贪嗔。以软和而化强暴。以谦光而折我慢。如此则是大心菩萨之行也。居士果能信此。当称最胜勇猛丈夫。
张孝子甘露说
余尝读方外志。谓混沌初分。而人始生。体有光明。蜚行自在。吸风饮露。不产五谷。泉涌露降。凝结如脂。名曰地肥。味若醍醐。人食之甘。嗜而无厌。其体渐重。不能自举。故地肥薄而五谷生。五谷生而地肥绝矣。人始谷食而情窦凿。欲火生。故醇气浇而露不甘。泉不醴。俟圣帝明王出。天德合而醇气守者。故甘露降。醴泉涌。时则为祯为祥。为灵为瑞。感于人而应于天。由是观之。今之瑞。古之常也。尧舜之世数致焉。三代无纪。春秋不载。至西汉武帝降。始以为年。嗣是代有之。我明洪武八年。 圣祖诣斋宫。祀上帝。甘露降于圜丘之松杪。凝枝垂悬。其状如珠。其甘若饴。乃敕群臣采而啖之。命为诗歌制论以纪之 世庙亦然。是知甘露之瑞。皆见于王者之德。而未闻降于野。今龙山张子鸣球。以笃孝。感甘露降庭槐。香美异常。经旬不散。其故何哉。尝试论之。孝者。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孝德至而中和之气育。中和育而醇气守。醇气守而天德合。天德合而祯祥应。故甘露降。醴泉涌也。夫孝一也。自天子以至庶人。本无二致。第心圆而气足者。应之速。久近亦然。余故谓张子之孝。自有所不知。故祯祥应之如此久。而说之者。犹有所未至也。嗟乎。人心之溺也久矣。然靡不有此形。有此形。靡不有此性。性既尽而孝德全。而祯祥应。而人有若张子者。一孝兴于家。百孝兴于乡。千万亿兆兴于国。以及于天下。则人不减圣。事不减古。而天下国家可登于太上。混茫均享华胥之乐。吾将必谓露皆甘。泉皆醴而饮啖随宜。不俟讴歌鼓腹。又何以瑞应为哉。
不迁字说
门人梁四相。稽首作礼。乞表其字。余字之曰不迁。意取肇公论旨也。余少读肇论。至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丽天而不周。茫然莫知所指。万历甲戌行脚至河中。与道友妙峰结冬于山阴道院。因校刻此论。恍然有所悟入。及揭帘。睹风吹树叶。飘飏满空。乃自证之曰。肇公真不吾欺也。每以举似于人。咸曰。迁中有不迁者。余笑曰。若然则为理不迁。非肇公所谓物不迁也。然既曰。即物不迁。岂舍物以求理。释动以求静哉。梁生讳四相。然万物靡不为此四相所迁。而不迁之物。非常情所可测识。独肇公洞见肺肝。今梁生归心法门。其有志于此乎。苟得不迁之妙。则日用现前。种种动静闲忙。逆顺苦乐。得失劳逸。利衰毁誉。以至富贵贫贱。大而祸患死生。则了不见有纤毫去来相也。即释迦之分身。观音之随应。普贤之万行庄严。乃至世出世法。一口吸尽。又奚止于现宰官身而说法者乎。由是观之。尧舜以之垂拱。伊吕以之救民。颜子以之箪瓢。孔子所以无入而不自得也。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嗟乎。夫子此语。真长夜梦中木铎也。肇公引而伸之。老人以此字梁生。能无负此语。可称圣门的骨子。况法门乎。
黄用中字说
黄生元衡。余字之曰用中。因为之说。夫中非有体。安可用耶。以衡视之。其中自见。然衡为天下平。万物之准也。人之所必信。可不言而喻。惜乎。人知衡之可信。而不知其用中在是。犹凡人知食之可饱。而不知可饱者味耳。以味精而食粗也。故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不知味则不知精。不知中则不善用。能用其中。始称大用。黄生志之。
欧嘉可字说
欧生兴际。远来谒余。少年勤苦。余见而嘉其志。因字之曰嘉可。凡曰可者。训为仅可。仅则有所未尽。非也。夫人之欲于心者。可则嗜之。不可则厌之。且心之嗜欲。不尽不止。亦有欲尽而不止者。岂曰仅哉。是古今之人。虽在可中。而不知其可也。独禅门向上一路。以心印心。谓之印可。在圣人则曰无可不可。然无不可者。则无有不可者矣。故举世之人与物。世与时。时与命。皆有确然不易之可。苟知其不易之道。则穷达一际。险夷一致。出处一时。如斯则无不可者矣。人能洞见此可。则无往而非所遇也。欧生知此之际。名为实际。实际岂小可哉。
士修字说
郑生尚志问字于予。予字之曰士修。盖志于道。非修不足以尽道。然道在吾人。本来具足。无欠无余。良由物欲葑蔽。而失其固有。以致六凿相攘。六官失职。此愚不肖者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