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则州,会则县。〕又问:“此衣传不?”师云:“后代之人,得道者恆河沙。今此信衣,至汝则住。何以故?达摩大师付嘱此衣,恐人不信而表闻。法岂在衣乎?若传此衣,恐损于物。受此衣者,命若悬丝。况达摩云:‘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是印此土与汝五人。般若多罗云:‘果满善提圆,花开世界起。’此两句亦印今时法衣至汝不合付与人。”行者奉教,便辞大师。大师遂到江边,升小船子。师自把橹,行者曰:“某甲把橹。”师云:“你莫闹!我若称断,是你嘱我;你若称断,我则嘱你。”过江了,向行者云:“你好去。”其行者迤逦取向南方矣。
师经于三日都不说法。至第四日,众人问曰:“师法嗣何人?”师云:“吾法已往岭南。”神秀便问:“何人得之?”师云:“能者则得。”众人良久思惟,不见行者数日,恐是将法去也。当时七百余人,一齐趁卢行者。众中有一僧,号为慧明,趁得大庾岭上,见衣钵不见行者。其上座便近前,以手提之,衣钵不动,便委得自力薄。则入山觅行者,高处望见行者在石上坐。行者遥见明上座,便知来夺我衣钵,则云:“和尚分付衣钵,某甲苦辞不受。再三请传持,不可不受。虽则将来,现在岭头。上座若要,便请将去。”明上座云:“不为衣钵,特为佛法来。不知行者辞五祖时有何密语密意,愿为我说!”行者见上座心意苦切,便向他说:“静思静虑,不思善不思恶,正与摩思不生时,还我本来明上座面目来。”上座又问:“上来密语密意,只有这个,为当更有意旨?”行者云:“我今明明与汝说,则是不密。汝若自得自己面目,密却在汝。”上座问:“行者在黄梅和尚处意旨如何?”行者曰:“和尚看我对秀上座偈,则知我入门意,则印惠能:‘秀在门外,汝得入门,得坐被衣。向后自看,此衣钵从上来分付,切须得人。我今分付汝,汝须努力将去。十有余年勿弘吾教,当有难起。过此已后,善诱迷人。’又问:‘当往何处而堪避难?’师云:‘逢怀则止,遇会且藏。’”慧明云:“某甲虽在黄梅剃发,实不得宗乘面目。今蒙行者指授,也有入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从今向后,行者即是慧明师,今便改名,号为道明。”行者便云:“汝若如是,我亦如是,与汝同在黄梅不异,自当护持。”道明云:“行者好与速向岭南,在后大有僧来趁行者。”道明又问:“宜往何处?”行者云:“遇蒙则住,逢袁即止。”
道明敬仰之心辞行者,便回向北去。至于虔州,果然见五十余僧来寻卢行者。道明向众云:“大庾岭头怀化镇五六日寻候,兼问诸门津并向北寻觅行者,言不见此色。”诸人却回。道明独往庐山布水台。经三年后,归蒙山修行。凡徒弟尽教过岭南六祖处,只今蒙山灵塔现在。
大师付法后,高宗在位二十四年壬申之岁,二月十六日灭度,春秋七十四。代宗谥号大满禅师法雨之塔。自上元壬申岁迁化,迄今唐保大十年壬子岁,得二百八十年矣。净修禅师赞曰:
五祖七岁,洞达言前。
石牛吐雾,木马含烟。
身心恆寂,理事俱玄。
无情无种,千年万年。
祖堂卷二 惠能
第三十三祖惠能和尚,即唐土六祖。俗姓卢,新州人也。父名行王+舀,本贯范阳,移居新州。父早亡,母亲在孤。艰辛贫乏,能市卖柴供给。
偶一日卖柴次,有客姓安名道诚,欲买能柴,其价相当。送将至店,道诚与他柴价钱。惠能得钱,却出门前,忽闻道诚念《金刚经》。惠能亦闻,心开便悟。惠能遂问:“郎官此是何经?”道诚云:“此是《金刚经》。”惠能云:“从何而来,读此经典?”道诚云:“我于蕲州黄梅县东冯母山礼拜弟五祖弘忍大师,今现在彼山说法,门人一千余众,我于此处听受。大师劝道俗,受持此经,即得见性,直了成佛。”惠能闻说,宿业有缘。其时道诚劝惠能往黄梅山礼拜五祖,惠能报云:“缘有老母家乏欠阙,如何抛母无人供给?”其道诚遂与惠能银一百两,以充老母衣粮,便令惠能往去礼拜五祖大师。惠能领得其银分付安排老母讫,便辞母亲。
不经一月余日,则到黄梅县东冯母山。礼拜五祖,五祖问:“汝从何方而来?有何所求?”惠能云:“从新州来,来求作佛。”师云:“汝岭南人,无佛性也。”对云:“人即有南北,佛性即无南北。”师曰:“新州乃猎獠,宁有佛性耶?”对曰:“如来藏性遍于蝼蚁,岂独于獦獠而无哉?”师云:“汝既有佛性,何求我意旨?”深奇其言,不复更问。自此得之心印。既承在法,遂辞慈容。后隐四会怀集之间,首尾四年。至仪夙元年正月八日,南海县制旨寺遇印宗。印宗出寺迎接归寺里安下。
印宗是讲经论僧也。有一日正讲经,风雨猛动。见其幡动,法师问众:“风动也,幡动也?”一个云风动。一个云幡动。各自相争,就讲主证明。讲主断不得,却请行者断,行者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讲主云:“是什摩物动?”行者云:“仁者自心动。”从此印宗回席座位。正月十五日剃头,二月八日于法性寺请智光律师受戒。戒坛是宋朝求那跋摩三藏之所置也。尝云:“后有肉身菩萨于此受戒。”梁末有真谛三藏于坛边种菩提树,云:“一百二十年,有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