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七月七日进乞巧奇玩以觇之,竑乘酒碎于地。弥远大惧,日夕思以处竑,而竑不知也。
时沂王犹未有后,方选宗室希瓐子昀继之。一日,弥远为其父饭僧净慈寺,独与国子学录郑清之登惠日阁,屏人语曰:「皇子不堪负荷,闻后沂邸者甚贤,今欲择讲官,君其善训迪之。事成,弥远之坐即君坐也。然言出于弥远之口,入于君之耳,若一语泄者,吾与君皆族矣。」清之拱手曰:「不敢。」乃以清之兼魏忠宪王府教授。清之日教昀为文,又购高宗书俾习焉。清之上谒弥远,即以昀诗文翰墨以示,弥远誉之不容口。弥远尝问清之:「吾闻其贤已熟,大要竟何如?」清之曰:「其人之贤,更仆不能数,然一言以断之曰:不凡。」弥远颔之再三,策立之意益坚。清之始以小官兼教授,其后累迁,兼如故。
宁宗崩,弥远始遣清之往,告昀以将立之之意。再三言之,昀默然不应。最后清之乃言曰:「丞相以清之从游之久,故使布腹心于足下。今足下不答一语,则清之将何以复命于丞相?」昀始拱手徐答曰:「绍兴老母在。」清之以告弥远,益相与叹其不凡。
竑跂足以需宣召,久而不至。弥远在禁中,遣快行宣皇子,令之曰:「今所宣是沂靖惠王府皇子,非万岁巷皇子,苟误,则汝曹皆处斩。」竑不能自己,属目墙壁间,见快行过其府而不入,疑焉。己而拥一人径过,天已暝,不知其为谁,甚惑。
昀既至,弥远引入柩前,举哀毕,然后召竑。竑闻命亟赴,至则每过宫门,禁卫拒其从者。弥远亦引入柩前,举哀毕,引出帷,殿帅夏震守之。既而召百官立班听遗制,则引竑仍就旧班,竑愕然曰:「今日之事,我岂当仍在此班?」震绐之曰:「未宣制以前当在此,宣制后乃即位耳。」竑以为然。未几,遥见烛影中一人已在御坐,宣制毕,阁门赞呼,百官拜舞,贺新皇帝即位。竑不肯拜,震捽其首下拜。皇后矫遗诏:竑开府仪同三司,进封济阳郡王,判宁国府。帝因加竑少保,进封济王。九月丁丑,以竑充醴泉观使,令就赐第。
宝庆元年正月庚午,湖州人潘壬与其弟丙谋立竑,竑闻变匿水窦中,壬等得之,拥至州治,以黄袍加身。竑号泣不从,不获已,与之约曰:「汝能勿伤太后、官家乎?」众许诺。遂发军资库金帛、会子犒军,命守臣谢周卿率官属入贺,伪为李全榜揭于门,数弥远废立罪,云:「今领精兵二十万,水陆进讨。」比明视之,皆太湖渔人及巡尉兵卒,不满百人耳。竑知其谋不成,率州兵讨之。遣王元春告于朝,弥远命殿司将彭任讨之,至则事平。弥远令客秦天锡托召医治竑疾,竑本无疾。丙戌,天锡诣竑,谕旨逼竑缢于州治。
帝辍朝,赙银绢各一千、会子万贯,赠少师、保静镇潼军节度使。给事中盛章、权直舍人院王既一再缴奏,诏从之。右正言李知孝累奏,追夺王爵,降封巴陵县公。于是在廷之臣真德秀、魏了翁、洪咨夔、胡梦昱等每以竑为言,弥远辄恶而斥远之。
端平元年,诏复官爵。妻吴氏为比丘尼,赐惠净法空大师,月给钵钱百贯。景定五年,度宗降诏,追复元赠节度使。德祐元年,提领户部财用兼修国史常楙请立竑后,试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王应麟请更封大国,表墓锡谥,命大宗正司议选择立后,迎善气,销恶运,莫先于此。下礼部议,赠太师、尚书令,依旧节度使,升封镇王,谥昭肃。以田万亩赐其家,遣应麟致祭。
列传第六宗室四
○子淔子崧子栎子砥子昼子潚师RU希言希怿士珸士亻褭士穹士皘士群不弃不尤不┋善俊善誉汝述叔近叔向彦倓彦橚彦逾
子淔字正之,燕王五世孙。父令铄,官至宝文阁待制。子淔以荫补承务郎,累迁少府监主簿,改河南少尹。
时治西内,子淔有干才,漕使宋昪器之。或事有未便,子淔辄力争,昪每改容谢之。除蔡河拨发纲运官。会夏旱,河水涸,转饷后期,贬秩一级。提举三门、白波辇运事,除直秘阁。丁内艰,起复。累进龙图阁、秘阁修撰,除陕西转运副使。
初,蔡京铸夹锡钱,民病壅滞,子淔请铸小铁钱以权之,因范格以进。徽宗大说,御书「宣和通宝」四字为钱文。既成,子淔奏令民以旧铜钱入官,易新铁钱。旬日,易得百余万缗。帝手札以新钱百万缗付五路,均籴细麦,命子淔领其事。民苦限迫,诣子淔诉者日数百人,子淔奏请宽其期,民便之。会蔡京再相,言者希京意,论子淔乱钱法,落职奉祠。
靖康初,复秘阁修撰。金人侵洛,子淔奔荆南。溃兵祝靖、盛德破荆南城,子淔匿民家,靖等知之,来谒,言京城已破。子淔泣,说之曰「君辈宜亟还都城,护社稷,取功名,无贪财扰州县也。」皆应曰:「诺。」子淔因草檄趣之。翌日,靖等遂北行。
绍兴元年,召见,复徽猷阁直学士、知西外宗正司,改江西都转运使。时建督府,军须浩繁,子淔运饷不绝,以功进宝文阁直学士,再知西外宗正司。三京新复,除京畿都转运使,以疾辞。卒于家,年六十七。
子淔幼警悟,苏轼过其家,抱置膝上,谓其父曰:「此公家千里驹也。」及长,善谈论,工诗。然崇宁、大观间土木繁兴,子淔每董其役,识者鄙之。
子崧字伯山,燕懿王后五世孙。登崇宁五年进士第。宣和间,官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