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众欲留,淮曰:「万里将母,岂为利禄计。」皆服其器识,迁校书郎。
高宗命中丞举可为御史者,朱倬举淮,除监察御史,寻迁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宰相汤思退无物望,淮条其罪数十,于是策免。至于吏部侍郎沈介之欺世盗名,都司方师尹之狡险,大将刘宝掊克结权倖,皆劾罢之。又奏:「自治之策,治内有三:正心术,宝慈俭,去壅蔽。治外有四:固封守,选将帅,明赏罚,储财用。」上深嘉叹。
除秘书少监兼恭王府直讲。时恭王生子挺,淮白于丞相,曰:「恭王夫人李氏生皇嫡长孙,乞讨论典礼。」钱端礼怒其名称,奏:「淮有年钧以长之说。」上曰:「是何言也,岂不启邪心?」出淮知建宁府,改浙西提刑。入见,陈闽中利病甚悉。帝褒嘉之,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寻召,除太常少卿,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龙大渊赠太师,仍畀仪同三司恩数,张栻说除太尉、在京宫观,皆封还诏书。除翰林学士、知制诰,训词深厚,得王言体。上命择文学行谊之士,淮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皆擢用。
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辛弃疾平茶寇,上功太滥。淮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奏:「库彦威失利,靖州夷人扰边。」杨倓奏:「田淇失利。」淮谓:「二将战殁,若罪之,何以劝来者。」上尝谕曰:「枢密临事尽公,人无间言,差除能守法甚善。」荐军帅吴拱、郭田、张宣。除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
时宰相久虚,淮与李彦颖同行相事。淮谓:「授官当论贤否,不事形迹。诚贤,不敢以乡里故旧废之;非才,不敢以己私庇之。」上称善。擢知院事、枢密使。上言武臣岳祠之员宜省,淮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弃之,可乎?」赵雄言:「北人归附者,畀以员外置,宜令诣吏部。」上曰:「姑仍旧。」淮曰:「上意即天意也。」雄又奏言:「宗室岳祠八百员,宜罢。」淮曰:「尧亲睦九族,在平章百姓之先;骨肉之恩疏,可乎?」时辛弃疾平江西寇,王佐平湖南寇,刘焞平广西寇,淮皆处置得宜,论功惟允。上深嘉之,谓:「陈康伯虽有人望,处事则不及卿。」
八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事。先是,自夏不雨至秋,是日甘雨如注,士大夫相贺,上亦喜命相而雨,乃命口算诸郡绢钱尽蠲一年,为缗八十万。
赵雄罢相,蜀士之在朝者皆有去意。淮谓:「此唐季党祸之胎也,岂圣世所宜有。」皆以次进迁,蜀士乃安。枢密都承旨王抃怙宠为奸,淮极陈其罪,谓:「人主受谤,鲜不由此。」上即斥之,且曰:「丞相直谅无隐,君臣之间正宜如此。」章颖论事狂直,上将黜之,淮曰:「陛下乐闻直言,士大夫以言相高,此风可贺也。黜之适成其名。」上说,颖复留。
时以荒政为急,淮言:「李椿老成练达,拟除长沙帅,朱熹学行笃实,拟除浙东提举,以倡郡国。」其后推赏,上曰:「朱熹职事留意。」淮言:「修举荒政,是行其所学,民被实惠,欲与进职。」上曰:「与升直徽猷阁。」成都阙帅,上加访问,淮以留正对。上曰:「非闽人乎?」淮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也。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不有曾公亮、苏颂、蔡襄乎?必曰江、浙多名臣,不有丁谓、王钦若乎?」上称善。拜左丞相。
天长水害七十余家,或谓不必以闻,淮曰:「昔人谓人主不可一日不闻水旱盗贼,《记》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岂可不以闻?」镇江饥民强借菽粟,执政请痛惩之,淮曰:「令甲,饥民罪不至死。」进士八人求以免举恩为升等,淮曰:「八人得之,则百人援之。」龚颐以执政之客补官,求诣铨曹,淮以此门不可启,绝其请。尝言跅弛之士,缓急能出死力,乃以周极知安丰军,辛弃疾与祠。
上章力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判衢州。淮力辞,改提举洞霄宫。光宗嗣位,诏询初政,淮以尽孝进德,奉天敬民,用人立政,罔不在初。母亡,居丧如礼。得疾,忽语家人曰:「《易》卦六十四,吾年亦然。」淳熙十六年薨。讣闻,上哀悼,辍视朝,赠少师,谥文定。
初,朱熹为浙东提举,劾知台州唐仲友。淮素善仲友,不喜熹,乃擢陈贾为监察御史,俾上疏言:「近日道学假名济伪之弊,请诏痛革之。」郑丙为吏部尚书,相与叶力攻道学,熹由此得祠。其后庆元伪学之禁始于此。
赵雄字温叔,资州人。为隆兴元年类省试第一。虞允文宣抚四蜀,辟干办公事,入相,荐于朝。乾道五年,召见便殿,孝宗大奇之,即日手诏除正字。
范成大使金,将行,雄当登对,允文招与之语。既进见,雄极论恢复。孝宗大喜曰:「功名与卿共之。」即除右史,两月除舍人。金使耶律子敬贺会庆节,雄馆伴。子敬披露事情不敢隐,逻者以闻。上夜召雄,雄具以子敬所言对,上喜。金使入辞,故事当用乐,雄奏:「卜郊有日,天子方斋,乐不可用。」上难之,遣中使谕雄,雄奏:「金使必不敢不顺,即有他,臣得引与就馆。」上大喜。雄请复置恢复局,日夜讲磨,条具合上意,除中书舍人。自选人入馆至此,未满岁也。
时金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