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朋友,罄而后已。
为学不专于传注,问辨思索,以通为期。长于毛、郑《诗》及《左氏春秋》。其学《诗》,以孔子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孟子所谓「说《诗》者以意逆志,是为得之」,考经指归,而见毛、郑之得失。曰:「毛之传欲简,或寡于义理,非一言以蔽之也。郑之笺欲详,或远于性情,非以意逆志也。是可以无去取乎?」其学《春秋》,由左氏记之详,得经之所以书者,至《三传》之异同,均有所不取。曰:「圣人之意岂二致耶?」读庄周、孟子之书,曰:「周善言理,未至于穷理。穷理,则好恶不缪于圣人,孟轲是已。孟善言性,未至于尽己之性。能尽己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而可与天地参,其唯圣人乎。天何言哉?性与天道,子贡所以不可得而闻也。昔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惟不言,故曰不能而已,盖言生于不足者也。」其讲解议论皆若是。
有《诗》、《春秋说》各三十卷,文集二十卷。七子:谕,鼎州司理参军;诜,湖州归安主簿;谥、讽、諲、说、谊。
王当,字子思,眉州眉山人。幼好学,博览古今,所取惟王佐大略。尝谓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填抚四方,亲附百姓,皆出于一道,其言之虽大,其行之甚易。尝举进士不中,退居田野,叹曰:「士之居世,苟不见其用,必见其言。」遂著《春秋列国名臣传》五十卷,人竞传之。
元祐中,苏辙以贤良方正荐。廷对慷慨,不避权贵,策入四等。调龙游县尉。蔡京知成都,举为学官,当不就。其后京相,当遂不复仕,卒,年七十二。当于经学尤邃《易》与《春秋》,皆为之传,得圣人之旨居多。又有《经旨》三卷,《史论》十二卷,《兵书》十二篇。
陈旸字晋之,福州人。中绍圣制科,授顺昌军节度推官。徽宗初,进《迓衡集》以劝导绍述,得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礼部侍郎赵挺之言,旸所著《乐书》二十卷贯穿明备,乞援其兄祥道进《礼书》故事给札。既上,迁太常丞,进驾部员外郎,为讲议司参详礼乐官。
魏汉津议乐,用京房二变四清。旸曰:「五声十二律,乐之正也。二变四清,乐之蠹也。二变以变宫为君,四清以黄钟清为君。事以时作,固可变也,而君不可变。太簇、大吕、夹钟,或可分也,而黄钟不可分。岂古人所谓尊无二上之旨哉?」时论方右汉津,绌旸议。
进鸿胪太常少卿、礼部侍郎,以显谟阁待制提举醴泉观。尝坐事夺,已而复之。卒,年六十八。
祥道字用之。元祐中,为太常博士,终秘书省正字。所著《礼书》一百五十卷,与旸《乐书》并行于世。
列传第一百九十二儒林三
○邵伯温喻樗洪兴祖高闶程大昌林之奇林光朝杨万里
邵伯温,字子文,洛阳人,康节处士雍之子也。雍名重一时,如司马光、韩维、吕公著、程颐兄弟皆交其门。伯温入闻父教,出则事司马光等,而光等亦屈名位辈行,与伯温为再世交,故所闻日博,而尤熟当世之务。光入相,尝欲荐伯温,未果而薨。后以河南尹与部使者荐,特授大名府助教,调潞州长子县尉。
初,蔡确之相也,神宗崩,哲宗立,邢恕自襄州移河阳,诣确谋造定策事。及司马光子康诣阙,恕召康诣河阳,伯温谓康曰:「公休除丧未见君,不宜枉道先见朋友。」康曰:「已诺之。」伯温曰:「恕倾巧,或以事要公休,若从之,必为异日之悔。」康竟往。恕果劝康作书称确,以为他日全身保家计。康、恕同年登科,恕又出光门下,康遂作书如恕言。恕盖以康为光子,言确有定策功,世必见信。既而梁焘以谏议召,恕亦要焘至河阳,连日夜论确功不休,且以康书为证,焘不悦。会吴处厚奏确诗谤朝政,焘与刘安世共请诛确,且论恕罪,亦命康分折,康始悔之。康卒,子植幼。宣仁后悯之。吕大防谓康素以伯温可托,请以伯温为西京教授以教植。伯温既至官,则诲植曰:「温公之孙,大谏之子,贤愚在天下,可畏也。」植闻之,力学不懈,卒有立。
绍圣初,章惇为相。惇尝事康节,欲用伯温,伯温不往。会法当赴吏部铨,程颐为伯温曰:「吾危子之行也。」伯温曰:「岂不欲见先公于地下耶?」至则先就部拟官,而后见宰相。惇论及康节之学,曰:「嗟乎,吾于先生不能卒业也。」伯温曰:「先君先天之学,论天地万物未有不尽者。其信也,则人之仇怨反覆者可忘矣。」时惇方兴党狱,故以是动之。惇悚然。犹荐之于朝,而伯温愿补郡县吏,惇不悦,遂得监永兴军铸钱监。时元祐诸贤方南迁,士鲜访之者。伯温见范祖禹于咸平,见范纯仁于颍昌,或为之恐,不顾也。会西边用兵,复夏人故地,从军者得累数阶,伯温当行,辄推同列。秩满,惇犹在相位。伯温义不至京师,从外台辟环庆路帅幕,实避惇也。
徽宗即位,以日食求言。伯温上书累数千言,大要欲复祖宗制度,辨宣仁诬谤,解元祐党锢,分君子小人,戒劳民用兵,语极恳至。宣仁太后之谤,伯温既辨之,又著书名《辨诬》。后崇宁、大观间,以元符上书人分邪正等,伯温在邪等中,以此书也。
出监华州西岳庙,久之,知陕州灵宝县,徙芮城县。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