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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文献通考-元-马端临-第1040页

“三年之丧,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及汉孝文自执谦德,用日易月,至今行之。子以便身忘其亲,臣以便身忘其君,心知其非而不肯改,自常礼言之,犹且不可,况变故特异如今日者,又当如何?恭惟大行太上皇帝、大行宁得皇后,蒙犯胡尘,永诀不复,实由粘罕,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考之於礼,仇不复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所以然者,天下虽大,万事虽众,皆无以加於父子之恩,君臣之义也。伏睹某月某日圣旨,缘国朝故典,以日易月,臣切以为非矣。自常礼言之,犹须大行有遗诏,然後遵承。今也大行诏旨不闻,而陛下降旨行之,是以日易月,出陛下意也。大行幽厄之中,服御饮食,人所不堪,疾病粥药,必无供亿,崩殂之後,衣衾敛藏,岂得周备?正棺卜兆,知在何所?茫茫沙漠,瞻守为谁?伏惟陛下一念及此,荼毒摧割,倍难堪忍,纵未能遵《春秋》复仇之义,俟仇殄而後除服,犹当革汉景之薄,丧纪以三年为断。不然,以终身不可除之服,二十七日而除之,是薄之中又加薄焉,必非圣人之所安也。”又曰:“虽宅忧三祀,而军旅之事,皆当决於圣裁,则谅ウ之典,有不可举。盖非枕块无闻之日,是乃枕戈有事之辰,故鲁侯有周公之丧,而徐夷并兴,东郊不开,则是墨即戎,孔子取其誓命。今六师戒严,誓将北讨,万机之众,孰非军务。陛下听断平决,得礼之变,卒哭之後,以墨临朝,合於孔子所取,其可行无疑也。”又曰:“如合圣意,便乞直降诏旨云:‘恭惟太上皇帝、宁德皇后,诞育眇躬,大恩难报,欲酬罔极,百未一伸。銮舆远征,遂至大故,讣音所至,痛贯五情。想慕慈颜,杳不复见,怨仇有在,朕敢忘之。虽军国多虞,难以谅ウ,然麻枕戈,非异人任。以日易月,情所不安,兴自朕躬,致丧三年。即戎衣墨,况有权制,布告中外,昭示至怀。其合行典礼,令有司集议来上。如敢沮格,是使朕为人子而忘孝之道,当以大不恭论其罪。’陛下亲御翰墨,自中降出,一新四方耳目,以化天下,天地神明,亦必以佑助。臣不胜大愿。”
绍兴三十一年五月,金国人使报孝慈渊圣皇帝升遐。诏:“朕当持斩三年之服,以申哀慕。”是日,文武百僚并常服、黑带、去鱼,诣天章阁南空地立班,听诏旨,举哭毕,次赴後殿门外进名奉慰,次赴几筵殿焚香举哭。六月,权礼部侍郎金安节等言:“孝慈渊圣皇帝升遐,照国朝典故,以日易月,自五月二十二日立重,安奉几筵,至六月十七日大祥,後所有服,请权留以待梓宫之还。”从之。
孝宗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月乙亥,光尧太上皇帝崩,上号恸擗踊,二日不进膳。寻谕宰执王淮,欲不用易月之制,如晋武、魏孝文实行三年丧,自不妨听政。淮等奏:“《通鉴》载晋武帝虽有此意,後来只是宫中深衣、练冠。”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司马光所以讥之。後来武帝竟欲行之。”淮曰:“记得亦不能行。”上曰:“自我作古何害?”淮曰:“御殿之时,人主,群臣吉服,可乎?”上曰:“自有等降。”乃中批:“朕当三年,群臣自行易月之令。其合行仪制,令有司讨论。”诏百官於以日易月之内,服治事。二十日丁亥,小祥,上未改服,王淮等乞俯从礼制。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忍。”二十一日,车驾还内,上御辇,设素仗,军民见者,往往感泣。诏:“今自五日一诣梓宫前焚香。”上欲服素幄,引辅臣及班次,而礼官奏谓:“苴麻三年,难行於外庭。”奏入,不出。十一月戊戌朔,礼官颜师鲁,尤袤等奏:“乞大祥礼毕,改服小祥之服,去杖、。礻覃祭礼毕,改服素纱软脚折上巾、淡黄袍、黑银带。神主庙毕,改服皂头、黑鞋犀带。遇过宫烧香,则於宫中行礼。二十五月而除。”上批:“淡黄袍改服白袍。”二日巳亥,大祥。四日辛丑,礻覃祭礼毕。五日壬寅,百官请听政,不允。八日,百官三上表,引《康诰》“被冕服出应门”等语为证。九日,诏可。十五年正月十八日甲寅,百日,上过宫行焚香礼。二十一日丁巳,上谕辅臣:“昨内引洪迈,见朕已过百日,犹服粗,因奏事应以渐,今宜服如古人墨之义,而巾则用缯或罗。朕以罗绢非是,若用细布则可。”王淮等言:“寻常士大夫丁忧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出而见客,则以<黑参>布。今陛下举千古不能行之礼,足为万世法。”上又曰:“晚引宿直官之类如何?”淮曰:“布巾、布褙子便是常服。”上不为然。自是每御延和殿,止服白布折上巾、布衫,过宫则而杖。三月壬子,启攒,上服初丧之服。甲寅,发引。丙寅,掩攒。甲戌,上亲行第七虞祭。大臣言:“虞祭乃吉礼,合用靴袍。”上曰:“只用布折上巾、黑带、布袍可也。”二十日丙戌,神主庙。是日诏曰:“朕昨降旨挥,欲三年,缘群臣屡请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视事内殿。虽有俟过庙勉从所请之诏,稽诸典礼,心实未安,行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至意,勿复有请。”於是大臣乃不敢言。盖三年之制,断自上心,执政近臣皆主易月之说。谏官谢锷、礼官尤袤心知其不可,而不敢尽言。惟敕令所删定官沈清臣再上书:“愿坚‘主听大事於内殿’之旨,将来庙毕日,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