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辛丑崩,次年二月辛酉葬)。”
灵帝熹平元年正月,车驾上原陵,诸侯王、公及外戚家妇女、郡国计吏、匈奴单于、西域三十六国侍子皆会焉。如会殿之仪礼,乐阕,百官受赐爵,计吏以次上,乡殿前上先帝御座,具言俗善恶,民所疾苦。司徒蔡邕慨然叹曰:“吾闻古之墓祭,而朝廷有上陵之礼如此其备也,察其本意,乃知孝明至孝恻隐,不易夺也。”或曰,“本意云何?”对曰,“西京之时,其礼不可得而闻也,光武帝始葬於此。明帝嗣位逾年,群臣朝正,感先帝不复见此礼,乃率公卿百僚就陵而朝焉。瓜葛之亲,男女毕会。郡计吏各向神座而言,庶几先帝魂神闻听之也。”
灵帝文陵,《帝王世纪》曰:“山方三百步,高十二丈,在雒阳西北,去雒阳二十里(帝中平六年四月丙辰崩,六月辛酉葬)。”
献帝禅陵,《帝王世纪》曰:“在河内山阳之西,南去雒阳三百一十里。”
●卷一百二十五 王礼考二十
○山陵
魏武王崩,遗令无藏金玉珍宝高陵(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庚子崩,二月丁卯葬)。
文帝黄初二年十月,表首阳山东为寿陵。
帝自作终制曰:“礼,国君即位为卑,存不忘亡也(卑音扶历反。臣松之按:礼,天子诸侯之棺,各有重数;棺之亲身者曰卑)。昔尧葬林,通树之,禹葬会稽,农不易亩(《吕氏春秋》:尧葬於林,通树之;舜葬於纪,布廛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不变人徒),故葬於山林,则合乎山林。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使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巳。故吾营此邱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後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敛,孔子历级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谓华元,乐莒不臣,以为弃君於恶。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而释之忠以利君,明帝孝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邱明、释之之言,鉴华元、乐莒、明帝之戒,存其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也,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桑、霍为我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葬涧西,前又以表其处矣。盖舜葬苍梧,二妃不从,延陵葬子,远在羸博,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不足为远。若违今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灵,将不福汝。其以此诏藏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
按:魏武父子遗令,俱欲薄葬,世传曹公疑冢七十有馀,其防患至矣。秦始皇、高齐、神武俱厚葬,且杀匠徙以灭口。然易代之後,不免发掘。三人俱英雄而末著识达,则曹为优云。
始武帝葬高陵,有司依汉立陵上祭殿。至黄初三年,诏曰:“先帝躬履节俭,遗诏省约。子以述父为孝,臣以系事为忠。古不墓祭,皆设於庙。先帝高平陵上殿皆毁坏,车马还厩,衣服藏府,以从先帝俭德之志。”遂革上陵之礼。及齐王在位九载,始一谒高平陵。
七年帝崩,葬首阳陵。自殡及葬,皆以终祭从事(五月丁巳崩,六月戊寅葬)。
明帝将送葬,曹真、陈群、王朗等以暑热固谏,乃止。
孙盛曰:“夫窀穸之事,孝子之极痛也。人伦之道,於斯为重。故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夫以义感之情,犹尽临隧之哀。况乎天性发中,敦礼者重之哉?魏氏之德,仍世不基矣。昔华元厚葬,君子以谓弃君於恶,群等之谏,弃孰甚焉。”明帝景初三年,帝崩,葬高平陵(正月丁亥崩,二月癸丑葬)。
帝崩,殡於九龙殿。尚书访曰:“当以明皇帝谥告四祖,祝文於高皇称元孙之子,云何?”王肃曰:“礼称曾孙某,谓国家也。荀爽、郑元说皆云‘天子诸侯事曾祖已上,皆称曾孙’。”又访:“按汉既葬,容衣还,儒者以为宜如文皇帝故事,以存时所服。”王肃曰:“礼虽无容衣之制,今须容衣还而後虞,祭宜依尸服卒者上服之制。生时亵服,可随所存;至於制度,则不如礼。孔子曰‘祭之以礼’,亦为此也。诸侯之上服,则今服也。天子不为命服,然亦所以命服之上也。按汉氏西京故事,月游衣冠,则容衣也。言冠以正服,不以亵衣也。”尚书又访:“容衣还,群臣故当在帐中,常填卫见?”王肃曰:“礼不墓祭,而汉氏正月上陵。神座在西序,东向,百辟计吏前告郡之价,人之疾苦,欲先帝魂灵闻知。时蔡邕以为‘礼有烦而不可去,事亡如存’,况今无填卫之禁,而合於如事存之义。可见於门内,拜讫入帐,临乃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