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又患令史赃,因私使人以钱帛遗之,得犯立斩。每於殿廷打人,一日之中,或至数四。尝怒问事捶楚不甚,即令斩之。十年,尚书左仆射高、理书侍御史柳等谏,以为朝堂非杀人之处,阙廷非决罚之地。帝不纳。等乃尽诣朝堂请罪,曰:“陛下子育群生,务在去弊,而百姓无知,犯法不息,致陛下决罚过严,皆臣等不能有所裨益,乞自退屏,以避贤路。”帝於是顾谓领左右都督田元曰:“吾杖重乎?”元曰:“重。”问其状,元举手曰:“陛下杖大如指,捶楚人三十者,比常数百,故多致死。”帝不怿,乃令殿内去杖,欲有决罚,各委所由。後楚州行参军李君才上言帝宠高过甚,上大怒,命杖之,而殿内无杖,遂以马鞭笞杀之。自是殿内复置杖。未几怒甚,又於殿廷杀人,兵部侍郎冯基固谏,帝不从,竟於殿廷行决。帝亦寻悔,宣慰冯基,而怒群寮之不谏者也。
开皇十三年,改徒及流并为配防。
十五年。制死罪三奏而後决。
十六年,有司奏合川仓粟少七千石,命斛律孝卿鞫问其事,以为主典所窃。令孝卿驰驿斩之,没其家为奴婢,鬻粟以填之。是後盗边粮者,一斗以上皆死,家口没官。十七年,诏所在官人,不相敬惮,多自宽纵,事难克举。诸有殿失,虽备科条,或据律乃轻,论情则重,不即决罪,无以惩肃。其诸司属官,若有愆犯,听於律外斟酌决杖。於是上下相驱,迭行捶楚,以残暴为能,以守法为懦弱。
时帝意每尚惨急,而奸回不止。又定盗一钱弃市法;闻见不告者,坐至死。自此四人共盗一榱桶,三人共窃一瓜,事发即时行决。有数人劫执事而谓之曰:“吾岂求财者耶?但为枉人来耳。而为我奏至尊,自古以来,体国立法,未有盗一钱而死也。而不为我以闻,吾更来,而属无类矣。”帝闻之,为停盗取一钱弃市之法。帝常发怒,六月棒杀人。大理少卿赵绰固争曰:“季夏之月,天地成长庶类,不可以此时诛杀。”帝报曰:“六月虽曰生长,此时必有雷霆。天道既於炎阳之时震其威怒,则天而行,有何不可!”遂杀之。帝猜忌益甚,臣僚用法尤峻。御史以元正日不劾武官衣剑之不齐者,或以白帝,帝谓之曰:“尔为御史,何纵舍自由?”命杀之。谏议大夫毛思祖谏,又杀之。左领军府长史考校不平,将作寺丞以课麦回晚,武库令以署庭荒芜,独孤时以私受蕃客鹦鹉,帝察知之,并亲临斩决。仁寿中,用法益峻,帝既喜怒不常,不复依准科条。时杨素正被委任。素又禀性高下,公卿服栗,不敢措言。素於鸿胪少卿陈延不平,蕃客馆庭中有马屎,又庶仆毡上樗蒲。旋以白帝,主客令与掌故皆坐棒杀,而捶陈延殆至於毙。大理寺丞杨远、刘子通等,性爱深文,每随衙奏狱,能顺帝旨。帝大悦,并遣於殿廷三品行中供奉,每有诏狱,专使主之,候帝之所不快,则按以重抵,无殊罪而死者,不可胜计。远又能附杨素,每於途中接候,而以囚名目白之,皆随素所为轻重。其临刑赴市者,莫不途中呼枉,仰天而哭。
炀帝即位,以高祖禁网深刻,乃敕修律令,除十恶之条。开皇旧制,门子弟不得居宿卫近侍之官。先时萧岩以叛诛,崔君绰坐连庶人勇事,家口籍没。岩以中宫故,君绰缘女人宫爱幸,帝乃下诏,革前制,令诸州犯罪赦戮之门,周以下亲,仍令合仕,听预宿卫近侍之官。大业三年,新律成,凡五百条,为十八篇,诏施行之,谓之《大业律》。一曰名例,二曰卫宫,三曰违制,四曰请求,五曰户,六曰婚,七曰擅兴,八曰告劾,九曰贼,十曰盗,十一曰斗,十二曰捕亡,十三曰仓库,十四曰厩牧,十五曰关市,十六曰杂,十七曰诈伪,十八曰断狱。其五刑之内,降从轻典者,二百馀条。其枷杖决罚讯囚之制,并轻於旧。是时百姓久厌严刑,喜於宽刑。後帝乃外征四夷,内穷嗜欲,兵革岁动,赋敛滋繁。有司皆临时迫胁,苟求济事,宪章遐弃,贿赂公行,穷人无告,聚为盗贼。帝乃更立严刑,敕天下窃盗已上,罪无轻重,不待闻奏,皆斩。百姓转相群聚,攻剽城邑,诛罚不能禁。帝以盗贼不息,乃益肆淫刑。又诏为盗者籍没其家。自是群盗大起,郡县官人,又各专威福,生杀任情矣。及杨元感反,帝诛之,罪及九族。其尤重者,行に裂枭首之刑。或磔而射之,命公卿以下脔啖其肉。百姓怨嗟,天下大溃。
●卷一百六十六 刑考五
○刑制
唐高祖入关,除苛政,约法十二条,唯制杀人、劫、盗、背军、叛逆者死,馀悉蠲之。
武德二年,颁新格五十三条,唯吏受赃、诈冒盗府库物,赦不原。凡断屠日及正月、五月、九月不行刑。
四年,高祖躬录囚徒,以人因乱冒法者众,盗非劫伤其主及征人逃亡、官吏枉法,皆原之。已而又诏仆射裴寂等十五人更撰律令,大略以开皇为准,凡律五百,丽以五十三条。
唐之刑书有四,曰:律、令、格、式。令者,尊卑贵贱之等数,国家之制度也;格者,百官有司之所常行之事也;式者,其所常守之法也。凡邦国之政,必从事於此三者。其有所违及人之为恶而入於罪戾者,一断以律。律之为书,因隋之旧,为十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