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司天监学生秦彪、百姓李士宁杖脊,湖南编管。
按:凌迟之法,昭陵以前,虽凶强杀人之盗,亦未尝轻用,自诏狱既兴,而以口语狂悖者,皆丽此刑矣。诏狱盛於熙、丰之,盖柄国之权臣,藉此以威缙绅。祖无择之狱,王安石私怨所诬也,郑侠、苏轼之狱,杜绝忠言也,世居之狱,则吕惠卿欲文致李士宁以倾王安石,陈世儒之狱,则贾种民欲文致世儒妻母吕以倾吕公著。至王安石欲报吕惠卿而特勘张若济之狱,蔡确欲撼吴充而特勘潘开之狱,其事皆起於纤微,而根连株逮,坐累者甚众。盖其置狱之本意,自有所谓,故非深竟党与,不能以逞其私憾,而非中以危法,则不能以深竟党与,此所以滥酷之刑至於轻施也。
元丰元年,帝以国初废大理狱非是,乃诏曰:“大理有狱尚矣。今中都官有所劾治,皆寓系开封诸狱,囚既猥多,难於隔讯,盛夏疾疫,传致瘐死;或主者异见,辄淹岁时不决,朕甚愍焉。其复大理狱,置卿一人,少卿二人,丞四人,专主鞫讯;检法官二人,主簿一人。应三司、诸寺监吏犯杖、笞不俟追究者,听即决,馀悉送大理狱。其应奏者,并令刑部、审刑院详断。应天下奏案亦上之。”迁寺於驰道之西。
国朝旧制,刑部、审刑院、大理寺主断内外所上刑狱与凡法律之事,又有纠察在京刑狱司以参稽审覆。官制既行,审刑院、纠察司皆省,而归其职於刑部。四方之狱,非奏谳者,则提点刑狱主焉。官司之有狱者,在开封则有府司、左右军巡院;在诸司则有殿前、马步军司及四排岸;外则三京府司、左右军巡院,诸州军院、司理院,下至诸院皆有之。时官制既行,断谳还大理,於是左断刑,右治狱,以分寺事。断刑则评事、检法详断,丞议,正审;治狱则丞专推劾。主簿掌案籍。少卿分领其事,而卿总焉。
二年,编敕所上新《敕式》,始分敕、令、格、式为四。
帝熙宁初置局敕,诏中外集议,择其可采者用之,有未便於事理而应改者上之尚书省议奏。即面得旨,若一时巡分,应著为令,及应冲改者,随所属上二府奏审。至是上之。《熙宁敕令》视《嘉》则有减,《元丰敕令》视《熙宁》则有增,而格式不与焉。
容斋洪氏《随笔》曰:“法令之书,其别有四,敕、令、格、式是也。神宗圣训曰:‘禁於未然之谓敕,禁於已然之谓令,设於此以待彼之至谓之格,设於此使彼效之谓之式。’凡入笞、杖、徒、流、死,自《名例》以下至《断狱》,十有二门,丽刑名轻重者,皆为敕。自《品官》以下至《断狱》三十五门,约束禁止者,皆为令。命官、庶人之等,倍、全、分、之给,有等级高下者,皆为格。表奏、帐籍、关牒、符檄之类,有体制模楷者,皆为式。《元丰编敕》用此,後来虽数有定,然大体悉循用之。今《假宁》一门,尝载於格,而私文书行移,并名为‘式假’则非也。”
成都府、和州路钤辖司申:“往时川陕绢匹为钱二千六百,以此《编敕》估赃,两铁钱得铜钱之一。近岁绢匹不过千三百,估赃二匹乃得一匹之罪,至多重法。”法寺请以一钱半当铜钱之一。从之。
三年正月,诏审刑院、刑部断议官,自今岁终具尝失入徒罪五人以上或失入死罪者取旨,连名者,二人当一人,京朝官展磨勘年,幕职、州县官展考,或不与任满指射差遣,或罢,本年断绝支赐。去官不免。先是,尝诏岁终比较取旨,而法未备,故有是诏。
七年七月,御史黄降言:“朝廷立敕令,多用旧文损益,其去取意义,则具载看详卷,藏之有司,以备参照。比者议法之官,於敕令文意有疑,或不取看详旧卷参照,多以臆见裁决。请申饬攸司,自今申明敕令及定夺疑议,并须参以看详旧卷,考其意义所归,庶几法定於一,无敢轻重,本台亦得据文考察。”从之。八月,诏举故事,大暑大寒或雨雪稍愆,停录囚决狱。十月,牛羊典吏李伟坐赃抵罪,光禄卿吕嘉问言:“朝廷捐数十万缗行一重法於天下,而无忌惮之吏已渐弛於法行之初,盖由本法予钱之人才减取钱之人二等。请定《丐仓法》断遣刑名,自陈告首之赏与引领过度,一切如旧。”下刑部,刑部议如嘉问所定。又诏:“自今应诸州鞫讯强盗,情理无可愍、刑名无疑虑而辄奏,并令刑部举驳,重行朝典,毋得用例破条。”从司马光之请也。(详见《详谳门》)。
哲宗元元年,诏御史中丞刘挚、右正言王觌等刊《元丰敕令格式》。
先是挚言:“元丰中,命有司编令,凡旧制载於敕者,多移之於令,盖违法敕之法重,违令之罪轻,此足以见神宗仁厚之德。而有司不能广,乃增多条目,离析旧制,用一言而立一法,因一事而生一条,意苛文晦,不足以该事物之情。行之几时,盖已屡变。今所续降者,半岁一颁,无虑数帙。宜选经术儒臣明於治体、练达民情者,取庆历嘉以来新旧敕,参照去取,略行删正,以成一代之典。”右谏议大夫孙觉亦言:“《元丰编敕》细碎烦多,难以检用,甚为今日之患。朝廷立法简易,当使人人通晓。宜特置局,择通经义、明法律者为敕官,命大臣典领,则朝廷仁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