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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文献通考-元-马端临-第1669页

芝少隐撰。尝为《哀湘累赋》,以反贾谊、扬雄之说。又为此书,颇有发明。
※《楚辞集注》八卷 《辩证》二卷
陈氏曰:侍讲新安朱熹元晦撰。以王氏、洪氏注或迂滞而远於事情,或迫切而害於义理,遂别为之注。其训诂文义之外,有当考者,则见於《辩证》。所以祛前注之蔽陋,而发明屈子之微意於千载之下,忠魂义魄,顿有生气。其於《九歌》、《九章》,尤为明白痛快。至谓《山海经》、《淮南子》殆因《天问》而著书,说者反取二书以证《天问》,可谓高世绝识,毫无遗恨者矣。公为此注在庆元退居之时,序文所谓“放臣弃子,怨妻去妇”,盖有感而者也。其生平於《六经》皆有训传,而其殚见洽闻,发露不尽者,萃见於此书。呜呼,伟矣!其篇第视旧本益贾谊二赋,而去《谏》、《叹》、《怀》、《思》。屈子所著二十五篇为《离骚》,而宋玉以下则曰《续离骚》。其言《七谏》以下辞意平缓,意不深切,如无所疾痛而强为呻吟者,为名言也。
朱子自序曰:自屈原赋《离骚》,而南国宗之,名章继作,通号《楚辞》,大抵皆祖原意,而《离骚》深远矣。窃尝论之,原之为人,其志行虽或过於中庸而不可以为法,然皆出於忠君爱国之诚心。原之为书,其辞旨虽或流於跌宕怪神、怨怼激发而不可以为训,然皆生於缱绻恻怛,不能自已之至意。虽其不知学於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独驰骋於变《风》变《雅》之末流,以故醇儒庄士或羞称之。然使世之放臣屏子,怨妻去妇,校泪讴吟於下,而所天者幸而听之,则於彼此之间,天性民彝之善,岂不足以交有所发,而增夫三纲五常之重?此予之所以每有味於其言,而不敢直以“辞人之赋”视之也。然自原著此辞,至汉未久,而说者巳失其趣,如太史公盖未能免,而刘安、班固、贾逵之书,世复不传。及隋、唐间,为训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骞者,能为楚声之读,今亦漫不复存,无以考其说之得失。而独东京王逸《章句》,与近世洪兴祖《补注》并行於世,其於训诂名物之间,则已详矣。顾王书之所取舍,舆其题号离合之间,多可议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义,则又皆未尝沈潜反覆,嗟叹咏歌,以寻其文词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说,旁引曲证,以强附於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滞而远於事情,或以迫切而害於义理,使原之所为壹郁而不得申於当年者,又晦昧而不得白於後世。予於是益有感焉。疾病呻吟之暇,聊据旧编,粗加隐括,定为《集注》八卷,庶几读者得以见古人於千载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载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於来者之不闻也。呜呼忄希矣!是岂易与俗人言哉?
《朱子语录》曰:《楚辞》不甚怨君,今被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样。《九歌》是神以为君,言人间隔,不可企及,如己不得亲近於君之意。以此观之,他便不是怨君。至《山鬼篇》,不可以君为山鬼,又倒说山鬼欲亲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看大意,只逐句解,意不贯。楚“些”,沈存中以“些”为咒语,如今释子念“娑婆诃”三合声,而巫人之祷亦有此声,此说得好。盖今人只求之於雅,不求之於俗,故下一半都晓不得。《楚辞》平易,後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後来如鲁直恁地著力做,只是不好。
※《楚辞後语》六卷
陈氏曰:朱熹撰。凡五十二篇,以晁氏《续》、《变》二书刊定,而去取则严而有意矣。
朱子自序曰:《楚辞後语》目录,以晁氏所集录《续》、《变》二书刊补定著,凡五十二篇。晁氏之为此书,固主为辞,而亦不得不兼取於义。今因其旧,则其考於辞也宜益精,而择於义也当益严矣!此余之所以兢兢而不得不致其谨也。盖屈子者,穷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之辞也。故今所欲取而使继之者,必其出於幽忧穷蹙怨慕凄凉之意,乃为得其馀韵。而宏衍钜丽之观,忄愉快之语,宜不得而与焉。至论其等,则又必以无心而冥会者为贵。其或有是,则虽远且贱,犹将汲而进之。一有意於求似,则虽迫真如杨、柳,亦不得已而取之耳。若其义,则首篇所著荀卿子之言,指意深切,词调铿锵。君人者诚能使人朝夕讽诵,不离於其侧,如卫武公之《抑》戒,则所以入耳而著心者,岂但广厦细旃,明师劝诵之益而已哉!此固余之所为眷眷而不能忘者。若《高唐》、《神女》、《李姬》、《洛神》之属,其辞若不可废,而皆弃不录,则以义裁之,而断其为礼法之罪人也。《高唐》卒章,虽有“思万方,忧国害,开圣贤,辅不逮”之云,亦屠儿之礼佛,倡家之读礼耳。几何其不为献笑之资,而何讽之有哉?其息夫躬、柳宗元之不弃,则晁氏已言之矣。至於扬雄,则未有议其罪者,而余独以为是其失节,亦蔡琰之俦耳。然琰犹知愧而自讼,若雄则反讪前哲以自文,宜又不得与琰比矣。今皆取之,岂不以夫琰之母子无绝道,而雄则欲因《反骚》而著苏氏、洪氏之贬辞,以明天下之大戒也。陶翁之辞,晁氏以为中和之发,於此不类,特以其为古赋之流而取之,是也。抑以其自谓晋臣耻事二姓而言,则其意亦不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