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金钅并彩虹”之句,何也?“山蝉带响穿疏户,野蔓蟠青入破窗”亦佳句。
◎梅圣俞《宛陵集》六十卷《外集》十卷
晁氏曰:梅尧臣字圣俞,宛陵人。少以荫补吏,累举进士,辄抑於有司。幼习为诗,出语巳惊人。既长,学《六经》仁义之说,其为文章,简古纯粹,然最乐为诗。欧阳永叔与之友善,其意如韩愈之待郊、岛云。
陈氏曰:凡五十九卷为诗,他文赋才一卷而巳。谢景初所集,欧阳公为之序。《外集》者,吴郡宋绩臣所序,谓皆前集所不载。今考之首卷诸赋已载前集矣,不可晓也。圣俞为诗,古淡深远,有盛名於一时。近世少有喜者,或加訾毁,惟陆务观重之,此可为知者道也。自世竞宗江西,已看不入眼,况晚唐卑格方锢之时乎!杜少陵犹敢窃议妄论,其於宛陵何有?
欧阳氏序略曰:圣俞文章,简古纯粹,不求苟说於世,世之人徒知其诗而已。然时无贤愚,语诗者必求之圣俞,圣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乐於诗而发之。故其平生所作,於诗尤多,世既知之矣,而未有荐於上者。昔王文康公尝见而叹曰:“二百年无此作矣。”虽知之深,亦不果荐也。若使其幸得用於朝廷,作为《雅》、《颂》以歌咏大宋之功德,荐之清庙而追商、周、鲁《颂》之作者,岂不伟欤。柰何使其老不得志而为穷者之诗,乃徒发於虫鱼物类羁愁感叹之言。世徒善其工,不知其穷之久而将老也,可不惜哉。圣俞诗既多,不自收拾,其妻之兄子谢景初惧其多而易失也,取其自洛阳至於吴兴已来所作,次为十卷。予尝嗜圣俞诗,而患不能尽得之,遽喜谢氏之能类次也,辄序而藏之。其後十五年,圣俞以疾卒於京师,余既哭而铭之,因索於其家,得其遗稿千馀篇,并旧所藏,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篇,为一十五卷。
又《诗话》曰:子美笔力豪隽,以超迈横绝为奇;圣俞覃思精微,以深远淡为意。各极其长,虽善论者,不能优劣也。余尝於《水谷夜行诗》略道其一二云:“子美气尤雄,万窍号一噫。有时肆颠狂,醉墨洒滂沛。譬如千里马,已发不可杀。盈前尽珠玑,一一难拣汰。梅翁事清切,石齿激寒濑。作诗三十年,视我犹後辈。文辞愈精新,心意虽老大。有如妖韶女,老自有馀态。近诗尤古硬,咀嚼苦难嘬。有如食橄榄,真味久愈在。苏豪以气轹,举世徒惊骇。梅穷我独知,古货今难卖。”语虽非工,谓粗得仿佛,然不能优劣之也。
《渔隐丛话》:圣俞诗工於平淡,自成一家。如《东溪》云:“野凫眠岸有意,老树著花无鬼枝。”《山行》云:“人家在何处,外一声鸡。”《春阴》云:“鸠桑叶吐,村暗杏花残。”《杜鹃》云:“月树啼方急,山房人未眠。”似此等句,须细味之,方见其用意也。
张浮休评圣俞诗如深山道人,草衣菌茹,上形木质,虽王公大人见之,不觉屈膝。
许彦周《诗话》:圣俞诗句之精炼,如“焚香露莲泣,闻磬清鸥迈”之类,宜平为欧公所称。其他古体如朱弦疏越,一唱三叹,读者当以意求之。
後村刘氏曰:欧公诗如昌黎,不当以诗论。本朝诗惟宛陵为开山祖师,宛陵出,然後桑、濮之哇淫稍息,《风》、《雅》之气脉复续,其功不在欧、尹下。世之学梅诗者,率以为淡。集中如“葑上春田阔,芦中走吏参”,“海货通闾市,渔歌入县楼”,“白水照茆屋,清风生稻花”,“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河汉微分练,星辰淡布萤”,“每令夫结友,不为子求郎”,“山形无地接,寺界与波分”,“山风来虎啸,江雨过龙腥”之类,殊不草草。盖逐字逐句,铢铢而较者,决不足为大家数,而前辈号大家数者,亦未尝不留意於句律也。
※《尹师鲁集》二十卷
晁氏曰:尹洙字师鲁,河南人。天圣中进士。以荐为馆阁校勘,累迁右司谏、知渭州兼镇泾源路经略公事。争城永洛事,为董士廉所讼,遣御史就鞫,不能得其罪,犹贬筠州监酒。师鲁内刚而外和,与人言必极辩其是非。如前世治乱沿革之变,靡不该博,人有疑不能通,为指画讲说,皆释然自得。尤长於《春秋》,文章自唐末卑弱,柳开始为古文,天圣初,与穆修大振起之。
陈氏曰:其父仲宣,明经入仕。父子皆欧阳公志其墓。洙与穆伯长同为古文。范文正公为作集序,欧阳公亦称其文简而有法。以刚直数忤时,卒以贬死,死时精明不乱,有过人者。
石林叶氏曰:尹师鲁不长於诗,亦自以为无益而废事故。方洛中欧阳文忠公与梅圣俞锐意作诗时独不作,余平生仅见其三五篇而已。吴下施昌言家子弟,有其《和昌言》一绝,云:“千里观风使节来,百城舒惨系行台。威严少霁犹知幸,谁信芳尊尽日开。”气格终自不凡。
竹溪林氏曰:本朝古文,自尹、穆始倡为之。然二公去华就实,可谓近古,而未尽变化之妙,所以欧公谓老泉曰:“於文得尹师鲁、孙明复而意犹不足。”此语见子由作公墓碑。
※《书判》一卷
陈氏曰:尹洙撰。天圣二年进士。後以安德军节推试书判拔萃科,中之。前十道是程文,馀当为拟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