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恨矣!”上皇不肯居正殿,曰:“此天子之位也。”上固请,自扶上皇登殿。尚食进食,上品尝而荐之。丁未,将发行宫,上亲为上皇习马而进之。上皇上马,上亲执,行数步,上皇止之。上乘马前引,不敢当驰道。上皇谓左右曰:“吾为天子五十年,未为贵,今为天子父,乃贵耳!”左右皆呼万岁。上皇自开远门入大明宫,御含元殿,慰抚百官。乃诣长乐殿九庙主,恸哭久之。即日幸兴庆宫,遂居之。上累表请避位还东宫,上皇不许。时李辅国暴贵用事,上皇左右皆轻之。辅国意恨,言於上曰:“上皇居兴庆宫,与外交通,陈元礼、高力士谋不利於陛下,当为社稷计,岂得徇匹夫之孝?若迎居大内,以杜绝小人。”上不应。上元元年,上寝疾,辅国矫诏将五百骑露刃迎上皇迁居甘露殿。上皇惊,几坠,所留侍卫才老数十人。流力士等於远方。辅国等诣上请罪,上曰:“卿防微杜渐,以安社稷,何惧也!”自是上皇日以不怿,辟成疾。上初犹往问安,既而但遣人起居。宝应元年,上皇崩。
致堂胡氏曰:“灵武即位之事,元宗既有传位之命,则太子非叛也(范氏《唐鉴》谓:“肃宗以皇太子讨贼,遂自称帝,此乃太子叛父,何以讨禄山也?”)。其失在元宗命不亟行,而裴冕诸人急於荣贵,是以致此咎也。唐高祖、睿、元之为上皇,非所欲也。势可以释位而不释,遂至逼迫,不见几故也。而太宗、明、肃不能少待,或称兵,或借便,皆有夺位之恶,欲速见小利故也。父不父,子不子,昧於《春秋》首恶诛之戒甚矣,岂非後世之大鉴欤!”
又曰:“内宠嬖竖,合而为一,人主不悟,又委信之,其终不至於篡弑逆乱者,古无有也。肃宗之事,亦可以为监矣。夫祖考所为贤且德也,子孙希之,鲜能及者;非贤非德也,子孙效之,鲜不过焉。两汉而下,继世之君,往往柩前即位,孰有为天子子,亲承大宝,得问安侍膳,举四海之养以全其孝,尽其乐?如唐数君,可谓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矣!而太宗、明皇、肃宗之孝道无称焉,岂非自太宗失之欤?高祖、睿、元晚节末路,不免兵甲震惊之祸,而元宗尤酷。呜呼,悲夫!辅国之言曰:“陛下当为社稷大计,岂得徇匹夫之孝?”夫孝以奉父母为先,然後上及於祖宗。今父在也,乃困其身,怵其心,而社稷是安,此中人以下所能辨者,肃宗不察。盖自马嵬西行,辅国已有是言,今又云尔。是知肃宗为人,可诱以利故也。当时,白刃胁迁,尽去左右之人而居西内,上皇辟成疾,以致殂陨,其异於赵武灵王沙邱之祸几希矣!夫以讨贼之故。夺父之位。其终至於如此。使安庆绪、史朝义而有知,岂不含笑於九泉?元结颂唐中兴,曰盛德,曰大业,是过誉其始,而未知其终也。”
顺宗永贞元年。德宗崩。即位。疾不能视事。传位太子纯。称太上皇.宪宗元和元年。太上皇崩.
宪宗立,尊顺宗王皇后为皇太后。十年崩,年五十四。
穆宗立,尊宪宗郭后为皇太后。敬宗立,尊为太皇太后。宣宗立,母郑,故侍儿,有曩怨。帝奉养后礼稍薄,后郁郁不聊。太中二年暴崩。
宣宗立,尊母郑妃为皇太后,懿宗尊为太皇太后。咸通六年崩。
敬宗立,尊穆宗王后为皇太后。文宗时,称宝历太后。太和五年,宰相建白以太皇太后与宝历太后称号未辨,前代诏令不敢斥言,皆以宫为称,今宝历太后居义安殿,宜曰义安太后。诏可。会昌五年崩。
文宗立,尊母萧氏为皇太后。太和中,懿安太后居兴庆宫(宪宗后,文宗祖母),宝历太后居义安殿(穆宗妃,敬宗母),后居内殿(穆宗妃,文宗母),号“三宫太后”。帝每五日问安及岁时庆谒,率由衤复道至南内,群臣及命妇诣宫门候起居。有司献四时新物送三宫,亦称赐,帝曰:“上三宫,何可言赐?”遽索笔改“赐”为“奉”。
按:唐自肃宗张后之後,未尝有正位长秋者。史所载皇后皆追赠其太后,则皆所生子为帝,而奉上尊号者也。宪宗以郭汾阳孙女为妃,既为令族,又有淑德,可以正位矣,乃以其宗强,恐既立之後,後宫不得进,遂终身为妃。自後人主皆不立后,然文宗崩,既有太子,仇士良等废之而立武宗。武宗崩,既有皇子,诸宦官废之而立宣宗。宣宗崩,遗命立夔王,王宗实等废之而立懿宗。虽当时中人专横,今古所无,然亦因椒房虚位,宫闱无主,所谓皇子者,皆无宠无威之人。故上躬弥留之际,宰辅既隔在外庭,中人遂得以肆行无忌,显违诏旨,私立所厚,而莫由禁止也。
昭宗为朱全忠所弑,哀帝即位,尊何后为皇太后,徙居积善宫,号积善太后。帝既禅位,后亦遇害。
後唐庄宗既即位,册尊母曹氏为皇太后,而以嫡母刘氏为皇太妃。往谢太后,太后有惭色,太妃曰:“愿吾儿享国无穷,使吾获没於地,以从先君,幸矣,复何言哉?”帝既灭梁,使人迎太后归洛,居长寿宫,而太妃独留晋阳。同光三年五月,太妃薨。七月,太后薨,谥曰贞简,葬坤陵,而太妃无谥,葬魏县。太妃与太后甚相爱,其送太后於洛也,涕泣而别。太妃既卒,太后悲哀不饮食,月馀亦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