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功臣传祚无穷也。带,衣带也。厉,砥砺石也。河当何时如衣带,山当何时如砺石,言如带砺,国犹永存,以及後世之子孙也。”)。’於是申以丹书之信,重以白马之盟(师古曰:“丹书,解在《高纪》。白马之盟,谓刑白马歃其血以为盟也。”),又作十八侯之位次(孟康曰:“唯作元功萧、曹等十八人位次耳。高后乃诏作位次下竟。”师古曰:“谓萧何、曹参、张敖、周勃、樊哙、郦商、奚涓、夏侯婴、灌婴、傅宽、靳歙、王陵、陈武、王吸、薛欧、周昌、丁复、虫达,从第一至十八也。”)。高后二年,复诏丞相陈平尽差列侯之功,录第下竟,藏诸宗庙,副在有司(师古曰:“副,贰也。其列侯功籍己藏於宗庙,副贰之本又在有司。”)。始未尝不欲固根本,而枝叶稍落也。故逮文、景四五世,流民既归,户口亦息,列侯大者至三四万户,小国自倍(师古曰:“自倍者,谓旧五百户,今者至千也。曹参初封万六百户,至後嗣侯宗免时,有户二万三千,是为户口蕃息故也。他皆类此。”),富厚如之(师古曰:“言其赀时亦稍富厚,各如户口之多也。”)。子孙骄逸,忘其先祖之艰难,多陷法禁,陨命亡国,或云子孙。讫於孝武後元之年,靡有孑遗,耗矣(师古曰:“孑然,独立貌,言无有独存者,至於耗尽也。”)。罔亦少密焉。故孝宣皇帝愍而录之,乃开庙藏,览旧籍,诏令有司求其子孙,或出庸保之中(师古曰:“庸,卖功庸也。保,可安信也。皆赁作者也。”),并受复除,或加以金帛,用章中兴之德。降及孝成,复加恤问,稍益衰微,不绝如线。善乎,杜业之纳说也!曰:“昔唐以万国致时雍之政,虞、夏以之多群后享共己之治(师古曰:“群后,谓诸侯也。恭己,无为也。”)。汤法三圣,殷氏太平。周封八百,重译来贺,是以内恕之君乐继绝世,隆名之主安立亡国(师古曰:“以立亡国之後为安泰也。”),至於不及下车,德念深矣(张晏曰:“谓武王入殷,未及下车,封黄帝之後於蓟,虞舜之後於陈也。”)。成王察牧野之克,顾群后之勤,知其恩结於民心,功光於王府也,故追求先父之志,录遗老之策,高其位,大其宇(师古曰:“宇谓启士所居也。”),爱敬饬尽,命赐备厚(师古曰:“饬,谨也。”)。大孝之隆,於是为至。至其没也,世主叹其功,无民而不思。所息之树且犹不伐(师古曰:“谓召伯止於甘棠之下而听讼,人思其德,不伐其树,《召南 甘棠》之诗是也。”),况其庙乎?是以燕、齐之祀与周并传,子继弟及,历载不堕。岂无刑辟,繇祖之竭力,故支庶赖焉(师古曰:“言国家非无刑辟,而功臣子孙得不陷师嘉而能长常存者,思其先人之力,令有嗣续也。繇读与由同。”)。迹汉功臣,亦皆割符世爵,受山河之誓,存以著其号,亡以显其魂,赏亦不细矣。百馀年而袭封者尽,或绝失姓,或乏无主,朽骨孤於墓,苗裔流於道,生为愍隶,死为转尸。以往况今,甚可悲伤。圣朝怜闵,诏求其後,四方忻忻,靡不归心。出入数年而不省察,恐议者不思大义,设言虚亡,则厚德掩息,遴柬布章(晋灼曰:“许慎云‘遴,难行也。’柬,古简字也。简,少也。言今难行封,则得继绝者少,若然,此必布闻彰於天下也。”师古曰:“遴谓与吝同。”),非所以视化劝後也。三人为众,虽难尽继,宜从尤功(孟康曰:“言人三为众,虽难尽继,取其功尤高者一人继之,於名为众矣。”服虔曰:“尤功,封重者一人也。”)。’於是成帝复绍萧何。哀、平之世,增修曹参、周勃之属,得其宜矣。以缀续前记,究其本末,并序位次,尽於孝文,以昭元功之侯籍云。”
《外戚恩泽侯表序》曰:“孝武时,元功宿将略尽。会上亦兴文学,进拔幽隐,公孙弘自海濒而登宰相,於是宠以列侯之爵。又畴咨前代,询问耆老,初得周後,复加爵邑。自是之後,宰相毕侯矣。元、成之际,晚得殷世,以备宾位。汉兴,外戚与定天下,侯者二人(服虔曰:“吕后兄周吕侯泽、建成侯释之。”师古曰:“与读曰豫,言豫其功也。”)。故誓曰:‘非刘氏不王,若有亡功非上所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是以高后欲王诸吕,王陵廷争;孝景将侯王氏,侯犯色(师古曰:“音条。”),卒用废黜。是後薄昭、窦婴、上官、卫、霍之侯,以功受爵。其馀后父据《春秋》褒纪之义(应劭曰:“《春秋》,天子将纳后於纪,纪本子爵也,故先褒为侯,言王者不取於小国。”),帝舅缘《大雅》申伯之意(应劭曰:“申伯,周宣王元舅也,为邑於谢。後世欲光宠外亲者,缘申伯之恩,援此义以为谕也。”),浸广博矣。是以别而叙之。”
按:班孟坚述西都列侯,除王子之外,以功臣为一表,外戚恩泽为一表。盖功臣者,以勋绩显著而得之者也;外戚恩泽者,以遭逢忝窃而得之者也。然裔夷之降虏,有何勋庸,乃侪之功;臣宰相而封侯,未为恩亻幸,乃侪之恩泽?又博陆之定大策,辅幼主;长平、冠军之征匈奴、取朔方、破祁连,其殊勋伟绩,本不缘椒房;至李贰师,则祗缘女宠以进,伐大宛、得名马之事又不足言,且不能终守臣节。今列贰师於《功臣》,列博陆、长平、冠军於《外戚》,抑扬之意,殊所未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