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年,罢五铢钱,使百姓以帛为市。至明帝世,废钱用既久,人巧伪渐多,竞湿以要利,作薄绢以为市,虽处以严刑不能禁。司马芝等议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以省刑,若更铸五铢钱,则国丰刑省,於是为便,明帝乃立五铢钱。
孙权嘉平五年,铸大钱,一当五百。赤乌元年,又铸当千钱。故吕蒙定荆州,孙权赐钱一亿。钱既太贵,但有空名,人患之。权闻百姓不以为便,省息之,铸为器物,官勿复出也。私家有者,并以输藏,平卑其直,勿有所枉。
晋用魏五铢钱,不闻有所更创。
元帝过江,用孙氏旧钱,轻重杂行,大者谓之“比轮”,中者谓之“四文”。吴兴沈充又铸小钱,谓之“沈郎钱”。钱既不多,由是稍贵。
孝武太元三年,诏曰:“钱,国之重宝,小人贪利,稍坏无已,监司当以为意。广州夷人宝贵铜鼓,而州境素不出铜,闻官司贾人皆食比轮钱斤两差重,以入广州,货与夷人,铸败作鼓。其重为禁制,得者科罪。”
安帝元兴中,桓元辅政,议欲废钱用帛,朝议以为不可,乃止。
孔琳之议曰:“《洪范》八政,货为食次,岂不以交易之所资,为用之至要者乎!若使百姓用力於为钱,则是妨为生之业,禁之可也。今农自务,工自务器,各隶其业,何尝致勤於钱?故圣王制无用之货,以通有用之财,既无毁败之费,又省运致之苦,此钱所以嗣功龟、贝,历代不可废者也。帛本充於衣食,今分以为货,则致损甚多,又劳毁於商贩之手,耗弃於割截之用,此之为弊,著於目前。故锺繇曰:‘巧伪之人,竞湿以要利,制薄绢以充资。’魏代制以严刑,弗能禁也。是以司马芝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钱之不用,由於兵乱积久,用之於废,有由而然,汉末是也。今既用而废之,则百姓顿亡其利。今既度天下之,以周天下之食,或仓库充溢,或粮靡斗储,以相资通,则贫者仰富。致之之道,实假於钱,一朝断之,便为弃物。是有钱无粮之人,皆坐而饥困,以此断之,又立弊也。且据今用钱之处不为贫,用之处不为富,又人习来久,革之怨惑。语曰:‘利不百,不易业。’况又钱便於也!魏明帝时,钱废用四十年矣,以不便於人,乃举朝大议,精才达政之士,莫不以宜复用钱,下无异情,朝无异论。彼尚舍帛而用钱,足以明帛之弊著於已诫也。愚谓救弊之术,无取於废钱。”朝议多同琳之,故元议不行。
前凉张轨太府参军索辅言於轨曰:“古以金贝皮币为货,息帛量度之耗。二汉制五铢钱,通易不滞。晋太始中,河西荒废,遂不用钱,裂匹以为段数,缣布既坏,市易又难,徒坏女工,不任衣用,弊之甚也。今中州虽乱,此方全安,宜复五铢,以济通变之会。”轨纳之,立制准布用钱,钱遂大行,人赖其利。
宋文帝元嘉七年,立钱置,铸四铢钱,文曰“四铢”,重如其文。
人颇盗铸,多翦凿古钱取铜,帝甚患之。录尚书、江夏王义恭建议以一大钱当两,以防穿凿,议者多同之。何尚之议曰:“夫泉贝之兴,以估货为本,事在交易,岂假多数?数少则币重,数多则物重,多少虽异,济用不殊,况复以一当两,徒崇虚价。夫钱之形式,大小多品,直云大钱,则未知其格。若止於四铢、五铢,则文皆古篆,既非庸下所识,如或漫灭,尤难分明,公私交乱,争讼必起,此最足深疑者也。命旨兼虑翦凿日多,以致销尽,鄙意复谓直由纠察不精,致使立制以来,发觉者寡。今虽有悬金之名,竟无酬与之实,若申明旧科,擒获即报,畏法希赏,不日息矣。”中领军沈演之以为:“晋迁江南,疆境未廓,或土习其风,钱不普用。今封略开广,声教遐暨,金钅强布洽,爰逮边荒。用弥广而货愈狭,如复竞窃翦凿,销毁滋繁,刑虽重禁,奸弊方密,肆力之,徒勤不足以供赡。诚由货贵物贱,常调未革。愚谓若以大钱当两,则国传难毁之宝,家赢一倍之利,不俟加宪,巧源日绝。”上从演之议,遂以一钱当两,行之经时,公私非便,乃罢。时言事者多以钱货减少,国用不足,欲禁私铜,以充官铸五铢。范泰又陈曰:“夫货存贸易,不在多少,昔日之贵,今日之贱,彼此共之,其揆一也。但今官人均通,则无患不足。若使必资广以收国用者,则龟贝之属,自古而行。铜之为器,在用也博矣,锺律所通者远,机衡所揆者大。器有要用,则贵贱同资;物有宜,则家国共急。今毁必资之器而为无施之钱,於货则功不补劳,在用则君人俱困,较之以实,损多益少。良由阶根未固,意存远略。伏愿思可久之道,赎欲速之情,则嘉谟日陈,圣虑可广。”
自元嘉中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古五铢同价无利,百姓不资盗铸。孝武孝建初,铸四铢,文曰“孝建”,一边为“四铢”。其後稍去“四铢”,专为“孝建”。
尚书右丞徐爰议曰:“货薄人贫,公私俱罄,不有革造,将至大乏。宜应遵式古典,收铜缮铸,纳赎刊刑,著在往策。合宜以铜赎刑,随罪为品。”诏可之。所铸钱形式薄小,轮郭不成就。於是人盗铸者起,杂以铅锡,并不牢固。又翦凿古钱,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