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着城内,假其经用,为之闾伍,纳稼筑场,还在一处。妇子守家,长吏为帅,丁夫匹妇,春夏佃牧,秋冬入保。寇至之时,一城千室,堪战之士,不下二千,其余羸弱,犹能登陴鼓噪。十则围之,兵家旧说,战士二千,足抗群虏二万矣。
三曰纂偶车牛,以饬戎械。计千家之资,不下五百耦牛,为车五百两。参合钩连,以卫其众。设使城不可固,平行趣险,贼所不能干。既以族居,易可检御。号令先明,人知夙戒。有急征召,信宿可聚。
四曰计丁课仗,勿使有阙。千家之邑,战士二千,随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习,铦利由己,还保输之武库,铦,胥廉反。出行请以自卫。弓簳利铁,人不办得者,官以给之,数年之内,军用粗备矣。
臣闻军国异容,施于封畿之内;兵农并备,在于疆埸之表。攻守之宜,皆因其习俗,铨其勇怯。山陵川陆之形,寒暑温凉之气,各由本性,易则害生。是故戍申作刺,怨起及瓜,今若以荆、吴锐师,远屯清济,功费既重,嗟苦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众之易也。管子理齐,寄令于人;商君为秦,设以耕战。终能申威定霸,行其志业,非苟任强,实由有数。梁用武卒,其邦日减;齐用技击,厥众亦离。汉魏以来,兹制渐弛,搜田虽复先王之礼,理兵徒逞耳目之欲。有急之日,人不知战,至乃广延赏募,奉以厚秩,发遽奔救,天下骚然。方伯刺史,拱手坐听,自无经略,唯冀朝廷遣军,此皆忘战之害,不教之失也。
今移人实内,浚理城隍,族居聚处,村里比次,课其骑射,通其风俗,长吏简试,差品能否,甲科上第,渐就优别,明其勋捷,表言州郡。如此则屯部有常,不迁其业,内护老弱,外通官途,朋曹素定,同忧等乐,情由习亲,艺因事着,昼战见貌,足以相识,夜战闻声,足以相救,斯教战之一隅,先哲之遗术也。论者必以古城荒毁,难可修复。今不谓顿便加功,整丽如旧,但欲先定民居,营其闾术,墉壑存者,因则增之,其有毁缺,权时栅断。足御彼轻兵,防遏游骑,假以旬时,渐就完立。车牛之赋,课仗之宜,攻守所资,军国之要,今因人所利,导而率之。耕农之器为府库之宝,田蚕之氓兼捍城之用,千室之宰总倍旅之兵,万户之都具全军之众,兵强而敌不戒,国富而人不劳,比于优复队伍、坐食廪粮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今承平来久,边令弛纵,弓簳利铁,既不都断,往岁弃甲,垂二十年,课其所任,理应消坏。谓宜明申旧科,严加禁塞,诸商贾往来,敢挟藏者,以军法理之。又界上严立关候,杜废闲蹊。成保之境,诸所课仗,并加雕镌,别造程序。若有遗镞亡刃及私为窃盗者,皆可立检,于事为常。此亦御敌之要也。
文帝不能用。
蠕蠕
蠕蠕而兖反姓郁久闾。托跋在北荒,部落主力微末,掠骑有得一奴,发始齐眉,忘本名,其主字之曰木骨闾。「木骨闾」者,首秃也。木骨闾与郁久闾声相近,故其后子孙因以为氏焉。木骨闾既壮,免奴为骑卒。代王猗卢时,坐后期当斩,亡匿广漠溪谷之闲,收合逋逃,得百余人。至其子车鹿会,雄健,始有部众,自号柔然。后魏太武以其无知,状类于虫,故改其号曰蠕蠕。宋齐谓之芮芮,隋史亦曰芮芮。
又六代孙社仑,凶狡,甚有权略。度漠北,侵高车,深入其地,遂并诸部,凶势益振。北徙弱落水,始立军法:千人为一军,军置将一人;百人为幢,幢置帅一人。其西北有匈奴余种,国尤富强,尽为社仑所并,号为强盛。其西则焉耆之北,东则朝鲜故地之西,北则渡沙漠,穷瀚海,南则临大碛。其常所会庭,则炖煌、张掖之北。于是自号丘豆伐可汗。可汗之号始于此。「丘豆伐」犹言驾驭开张也,可汗犹言皇帝也。蠕蠕之俗,君及大臣因其行能,即为称号,若中国立谥。既死之后,不复追称。
后又频扰北边,后魏神二年夏四月,太武率兵十余万袭之。其主大檀社仑从父之弟。震怖,将其族党,焚烧庐舍,绝迹西走。于是国落四散,窜伏山谷,畜产野布,无人收视。太武帝缘栗水西行,过汉将窦宪故垒。六月,次于兔园水,去平城三千七百余里。分军搜讨,东至瀚海,西接张掖水,北度燕然山,东西五千余里,南北三千里。高车诸部又杀大檀种类,前后归降三十余万,俘获首虏及戎马百有余万。至孙吐贺真,太武又征破之,尽收其户畜产百余万,自是边疆息警矣。
献文帝皇兴中,其主予成吐贺真之子犯塞,征南将军刁雍上表曰:
臣闻北狄悍愚,同于禽兽。所长者野战,所短者攻城。若以所短,夺其所长,则虽众不能成患,虽来不能内逼。又狄散居野泽,随逐水草,战则与家产并至,奔则与畜牧俱逃,不赍资粮而饮食足,是以古人伐北方,攘其侵掠而已。历代为边患者,良由倏忽无常故也。六镇势分,倍众不斗,互相围逼,难以制之。
昔周命南仲,城彼朔方,赵灵、秦始,长城是筑,汉之孝武,又踵其事。此四代之君,皆帝王之雄杰,所以皆同此役者,非智术之不长,兵众之不足,乃防狄之要事,其理宜然故也。易称『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丘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