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蕃亦蒙赐姓,犹得尚公主,但依此例,有何不可?且闻入蕃公主,皆非天子女,今之所求,岂问真假。频请不得,亦实羞见诸蕃。」振许为奏请,小杀乃遣大臣阿史德颉利发入朝贡献,因扈从东巡。发都,至嘉会顿,引颉利发及诸蕃酋长入仗,仍与之弓箭。时有兔起于御马之前,上引弓傍射,获之。颉利发便下马捧兔舞蹈,曰:「圣人神武超绝,若天上则不知,人闲无也。」自是常令突厥入仗驰射,起居舍人吕向上疏曰:「臣闻鸱枭不鸣,未为瑞鸟,猛虎虽伏,岂齐仁兽,是由丑性毒行久务常积故也。夫突厥者,正同此类,安忍残贼,莫顾君亲。陛下以武义临之,文德来之,既慑威灵,又沐声教,以力以势,不得不庭,故稽颡称臣,奔命遣使。陛下乃能收其倾效,杂以从官,赴封禅之礼,参玉帛之会,此德业自盛,固不可名焉。因复许其从游,召入禁仗,仰英姿之四照,睹神艺之一发,恩义俱极,诚无得踰焉。乃更赐以驰逐,使操弓矢,竞飞镞于前,同获兽之乐,是屑略太过,未敢取也。虽圣胸豁达,与物无猜,而愚心徘徊,与时加栗。倘此等各怀犬吠,交肆盗憎,荆卿诡动,何罗窃至,暂逼严跸,稍冒清尘,即殪玄方,丘墟幽土,单于为醢,穹庐为洿,何塞过责?特愿勿复亲近,使知分限,待不失常,归于得所,此谓回两曜之鉴,祛九宇之忧,孰不幸甚!」上纳其言,遂令诸蕃先发。东封回驾,设燕厚赐而遣,竟不许其和亲。自后灭绝无闻。
通典卷第一百九十九 边防十五
北狄六
突厥下 铁勒 薛延陀 仆骨 同罗 都波 拔野古 多滥葛 斛薛 阿跌 契苾羽 鞠国 俞● 大漠 白霫
突厥下
西突厥大逻便。木杆可汗之子。初,木杆与沙钵略可汗有隙,因分为二。大逻便即阿波可汗。其国居乌孙之故地,东至突厥国,西至雷翥海,南至疏勒,北至瀚海,在京师西北七千里。自焉耆国西北七日行,至其南庭;自南庭又正北八日行,至其北庭。铁勒、龟兹及西域诸国,皆归附之。其人杂有都陆及弩矢毕、葛逻禄、处月、处密、伊吾等诸种。风俗大抵与突厥同,唯言语微异。其官有叶护,有设,有特勤,常以可汗子弟及宗族为之;又有乙斤屈利啜、阎洪达、颉利发、吐屯、俟斤等官,皆代袭其位。
大逻便既为处罗便可汗所擒,其国立鞅素特勤之子,是为泥利可汗。至其子达漫,号泥撅处罗可汗。即大逻便之种落,与北突厥处罗可汗号同,非一人也。其母向氏,本中国人,生达漫而泥利卒,而向氏又嫁其弟婆实特勤。隋开皇末,婆实与向氏诣长安。处罗可汗居无常处,然多在乌孙故地。立二小可汗,分统所部。一在石国北,以制诸胡;一居龟兹北,其地名应娑。每五月八日,相聚祭神,岁遣重臣向其先代所居之窟致祭焉。
炀帝大业六年,帝将西讨吐谷浑,遣侍御韦节召处罗会于大斗拔谷,其国人不从,处罗谢使者,辞以故。适会其酋长射匮使求婚,裴矩因奏曰:「处罗不朝,自恃强大。臣请以计弱之,分裂其国,则易制也。射匮者,都六之子,达头之孙,达头旧为西面可汗,初与沙钵略有隙,遂分为别部,因东可汗雍虞闾死后,自立为步迦可汗。达头死后,其孙射匮微弱,不得为可汗。代为可汗,君临西面。今闻其失职,附隶于处罗,故遣使来以结援耳。愿厚礼其使,拜为大可汗,突厥势分,两从我矣。」帝从之,遂召其使者,言处罗不顺之意,称射匮有好心,吾将立为大可汗,令发兵诛处罗,然后当为婚也。帝取桃竹白羽箭一枝以赐射匮,因谓之曰:「此事宜速疾如箭也。」使者返,路经处罗,处罗爱箭,将留之,使者谲而得免。射匮闻而大喜,兴兵袭之,处罗大败,弃妻子,将左右数千骑东走,遁于高昌东,保时罗漫山。高昌王曲伯雅上状,帝遣裴矩将向氏亲要左右往晓谕之,遂入朝。诏留其累弱万余口,令其弟阙达设牧畜会宁郡。
处罗可汗,隋炀帝大业中,与特勤大奈入朝,仍从炀帝征高丽,赐号为曷萨那可汗。遇江都之乱,从宇文化及至河北。化及败,大唐已革命,归京师,封归义郡王。俄贡大珠于高祖,上劳之曰:「珠信为宝,王但赤心,珠无所用。」不受。自处罗朝隋后,射匮遂有其地。处罗既先与始毕有隙,及在京师,始毕遣使请杀之,高祖不许。群臣谏曰:「若不与,则是存一人而失一国也,后必为患。」迟回久之,不得已,乃引曷萨那可汗于内殿,与纵酒,既而送至中书门下省,纵北突厥使杀之。太宗即位,令以礼改葬。
阙达设初居于会宁,有部落三千余骑。至隋末,自称阙达可汗。武德初,遣使内属,厚加抚慰。寻为李轨所灭。
特勤大奈,隋大业中与曷萨那可汗同归中国。及从炀帝讨辽东,以功授金紫光禄大夫。后分其部落于楼烦。会高祖举兵,大奈率其众以从。隋将桑明和袭义军于饮马泉,诸军多已奔退,大奈将数百骑出明和后,掩其不备,击,大破之,诸军复振。拜光禄大夫。及定京城,以力战功,赏物五千段,赐姓史氏。武德初,从太宗讨薛举,又从平王充、窦建德、刘黑闼,并有殊功。赐宫女三人,杂彩万余段。贞观三年,累迁右武卫大将军、检校丰州都督,封窦国公,实封三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