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行赏,狐偃为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轸之谋。」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说我无失信,不背三舍之约。先轸所谋,军事,吾用之以胜。然此一时之说,偃言万世之政,奈何以一时之利,而加万世之功乎?是以先之。」众皆悦服。
魏明帝自征蜀,至长安,遣张合诸军劲卒四十余万向剑阁。诸葛亮有战士万二千,更下者八千。时魏军始阵,番兵适交,亮参佐咸以敌众强多,非力所制控,权停下兵并声势。亮曰:「吾闻用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企踵而计日。」乃饬速遣。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住者愤踊,咸思致命。临军之日,莫不拔刃争先,以一当十,杀张合,却司马宣王,一战大克,此之由也。
示义
春秋时,晋将荀吴伐鲜虞,围鼓。鼓,白狄之别邑。鼓人或请以城叛,吴曰:「吾闻诸叔向:『好恶不愆,人知所适,事无不济。』愆,过。适,归。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无复加所好。若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则进,不能则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也,所丧滋多。」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鼓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军吏曰:「获城而不取,勤人而顿兵,何以事君?」吴曰:「所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贾怠,不如完旧。完,犹保守也。贾音古。贾怠无卒,终也。弃旧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义不爽,好恶不愆,城可获而民知义所,知义所在也。荀吴必其能获,故因以示义。有死命而无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鼓而返,不戮一人。
秦末,天下兵起,范增说项梁曰:「陈胜败固当。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返,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今陈胜首事,不立楚后而自立,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蜂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为能复立楚之后也。」乃求楚怀王孙心,立为怀王,以从民欲。
汉、楚相持之际,项羽击陈留、外黄,外黄不下。数日,降,羽悉令男子年十五以上诣城东,欲坑之。外黄令舍人儿年十三,令之舍人,卑也。以其幼弱,故系其父。往说羽曰:「彭越强劫外黄,强音其掌反。外黄恐,故且降大王。大王至,又坑之,百姓岂有所归心哉!从此以东,梁地十余城皆恐,莫肯下矣。」羽然其言,乃赦外黄当坑者,而东至睢阳,闻之皆争下。
汉王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以义帝死,请发丧。汉王从之,遂为义帝发丧,袒而大哭,哀临三日。发使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王放杀义帝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于是诸侯多从之。
晋征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羊祜至镇,务修德信,以怀柔初附,慨然有吞吴之心。每与吴人交兵,克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诈之策者,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人有掠吴二儿为俘者,祜遣送还其家。后吴将夏详,邵顗等降,二儿之父亦率其属与俱。吴将潘景、陈尚来寇,祜追斩之,而美其死节,厚加殡殓。景、尚子弟迎丧,祜以礼遣还。吴将邓香掠夏口,祜募生缚香,既至,宥之。香感其恩,率部曲而降。祜出军行吴境,刈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兽先为吴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封还之。于是吴人翕然悦服,称为羊公,不之名也。祜与陆抗相对,使命交通,抗称祜之德,虽乐毅、诸葛孔明不能过也。抗常病,祜馈之药,抗服之无疑心。人多谏抗,抗曰:「羊祜岂酖人者!」时谈以为华元、子反复见于今。抗每告其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
东晋末,宋武帝为将,北伐后秦姚泓,以檀道济为前锋。至洛阳,凡拔城破垒,俘四千余人,议者谓应以戮为京观。道济曰:「伐罪吊民,正在今日。」皆释而遣之。于是戎夷感悦,相率归之者甚众。
后魏遣将慕容白曜伐宋无盐城,克之,将尽以其人为军实。副将郦范曰:「齐四履之地,号为『东秦』,不远为经略,恐未可定也。今皇威鈶被,人未沾泽,连城有怀贰之将,比邑有拒守之夫。宜先信义,示之轨物,然后人心可怀,二州可定。」白曜从之。进次肥城,白曜将攻之。范曰:「肥城虽小,攻则淹日,得之无益军声,失之有损军势,且见无盐之卒,死者涂炭,成败之机,足为鉴矣。若飞书告谕,可不攻自伏;纵其不降,亦当逃散。」白曜乃以书晓之,肥城果溃。
隋桂州人李光仕举兵作乱,隋将周法尚讨之。光仕帅劲兵保白石洞,法尚捕得其弟光略、光度,大获家口。其党有来降附者,辄以妻子还之。居旬日,降其数千人。法尚遣兵列阵,以当光仕,亲率奇兵,蔽林设伏。两阵始交,法尚驰击其栅,栅中人皆走散,光仕大溃,追斩之。
大唐武德中,李靖既克江陵,降萧铣。时诸将咸云:「铣之将帅与官军拒战,罪状既重,请籍没其家,以赏将士。」靖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