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而分明也。若八十,非杀伤人,他皆勿论,即诬告谋反者反坐。十岁,不得告言人;即奴婢捍主,主得谒杀之。贼燔人庐舍积聚,盗赃五疋以上,弃市;即燔宫府积聚盗,亦当与同。殴人,教令者与同罪;即令人殴其父母,不可与行者同得重也。若得遗物强取强乞之类,无还赃法随例畀之文。法律中诸不敬,违仪失式,及犯罪为公为私,赃入身不入身,皆随事轻重取法,以例求其名也。
夫理者,精玄之妙,不可以一方行也;律者,幽理之奥,不可以一体守也。或计过以配罪,或化略以循常,或随事以尽情,或取舍以从时,或推重以立防,或引轻以就下。公私废避之宜,除削重轻之变,皆所以临时观衅者。用法执诠者幽于未制之中,采其根芽之微,致之机格之上,称轻重于毫铢,考辈类于参伍,然后乃可以理直刑正。
夫奉圣典者若操刀执绳,刀妄加则伤物,绳妄弹则侵直。枭首者恶之长,斩刑者罪之大,弃市者死之下,髡作者刑之威,赎罚者误之诫:王者立此五刑,所以宝君子而逼小人也,故为敕慎之经,皆拟周易有变通之体焉。
夫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谓之格。刑杀者是冬震曜之象,髡罪者似秋雕落之变,赎失者是春阳悔吝之疵也。五刑成章,辄相依准,法律之义也。
东晋元帝为丞相,在江东承制。时百度草刱,议断不循法,人立异议,高下无状。主簿熊远奏曰:「自军兴以来,临事改制,朝作夕改,至于主者不敢任法,每辄关谘,委之大官,非为政之体。若本曹处事不合法令,监司当以法弹违,不得动用开塞,以坏成事。按法盖麤术,非妙道也,矫割物情,以成法耳。若每随物情,辄改法制,此为以情坏法。法之不一,是谓多门,开人事之路,广私请之端,非先王立法之本意也。凡为驳议者,若违律令节度,当合经传及前比故事,不得任情以破成法。愚谓宜令录事更立条制,诸立议者皆当引律令经传,不得直以情言,无所依准,以亏旧典也。」是时帝以权宜从事,尚未能从。而河东卫展为晋王大理,考擿故事有不合情者,又上书曰:「今施行诏书,有考子正父死刑,或鞭父母问子所在。近主者所称庚寅诏书,举家逃亡家长斩。若家长是逃亡之主,斩之虽重犹可;设子孙犯事,将考父祖逃亡,逃亡是子孙,而父祖婴其酷。伤顺破教,如此者众。相隐之道离,则君臣之义废;君臣之义废,则犯上之奸生矣。今诏书宜除者多,有便于当今,着为正条,则法差简易。」元帝令曰:「先自元康以来,事故荐臻,刑禁滋蔓。大理所上,宜朝堂会议,蠲除诏书不可用者,此孤所虚心者也。」
宋文帝时,蔡廓为侍中,建议以为:「鞫狱不宜令子孙下辞,明言父祖之罪。亏教伤情,莫此为大。自今但令家人与囚相见,无乞鞫之诉,便足以明伏罪,不须责家人下辞。」朝议咸以为允,从之。
时王弘上疏曰:「主守偷五疋,常偷四十疋,并死,太重。请加主守至十疋,常偷至五十疋。」具宽恕篇。刘秀之为尚书右仆射,请改定制令,疑部人杀长吏科,议者谓值赦宜加徙送,秀之谓:「律文虽不明部人杀官长之旨,若值赦但止徙送,便与悠悠杀人曾无一异。人敬官长,比之父母,行害之身虽遇赦,谓宜付尚方,穷其天命,家口令补兵。」从之。
谢庄为都官尚书,奏改定州狱曰:「旧官长竟囚毕,郡遣督邮案验,仍就施刑。督邮贱吏,非能异于官长,虽有案验之名,而无研究之实。愚谓此制宜革。自今入重之囚,县考正毕,以事言郡,并送囚身,委二千石亲临覆辩,必收声吞衅,然后就戮。若二千石不能决,乃度廷尉。神州统外,移之刺史,刺史有疑,亦归台狱。必令死者不怨,生者无恨。」
齐武帝令删定郎王植之集注张、杜旧律,合为一书,凡千五百三十条。事未施行,其文殆灭。
梁武帝制,依周、汉旧事,有罪者赎。其科,凡在官身犯,罚金。鞭杖杖督之罪,悉入赎停罚。其台省令史士卒欲赎者,听之。
时齐时旧郎蔡法度,能言齐王植之律,于是使损益旧本,以为梁律。天监初,又令王亮等定为二十篇:一曰刑名,二曰法例,三曰盗劫,四曰贼叛,五曰诈伪,六曰受赇,七曰告劾,八曰讨捕,九曰系讯,十曰断狱,十一曰杂,十二曰户,十三曰擅兴,十四曰毁亡,十五曰卫宫,十六曰水火,十七曰仓库,十八曰厩,十九曰关市,二十曰违制。其制刑为十五等之差:弃市以上为死罪,大罪枭其首,其次弃市。刑二岁以上为耐罪,言各随伎能而任使之也。有髡钳五岁刑,笞二百,收赎绢男子六十疋;又有四岁刑,男子四十八疋;又有三岁刑,男子三十六疋;又有二岁刑,男子二十四疋。罚金一两以上为赎罪。赎死者,金二斤,男子十六疋;赎髡钳五岁刑笞二百者,金一斤十二两,男子十四疋;赎四岁刑者,金一斤八两,男子十二疋;赎三岁刑者,金一斤四两,男子十疋;赎二岁刑者,金一斤,男子八疋;罚金十二两者,男子六疋;罚金八两者,男子四疋;罚金四两者,男子二疋;罚金二两者,男子一疋;罚金一两者,男子二丈。女子各半之。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