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人于朝,与众共之。明不私于天下也。」右仆射游肇又奏如纂言。诏曰:「辉悖法乱理,罪不可纵。厚赏悬募,必冀擒获。容妃、惠猛与辉私乱,因此耽惑,主致非常。此而不诛,将何惩肃!智寿、庆和初不防禁,招引刘辉,共成淫丑,败风秽化,岂得同于常人。且古有诏狱,宁复一归大理。而尚书理本,纳言所属,弗究悖法之浅深,不详损化之多少,有孤执宪,殊乖任寄!崔纂可免郎,都坐尚书悉夺禄一时。」
大唐律曰「八议」,具刑制下篇。「诸疑狱,法官执见不同者,得为异议。议不得过三」。
贞观十四年,尚书左丞韦悰句司农木橦七十价,百姓者四十价,奏其干没。上令大理卿孙伏伽亟书司农罪,伏伽曰:「司农无罪。」上惊问之,伏伽曰:「只为官木橦贵,所以百姓者贱。向使官木橦贱,百姓者无由贱矣。但见司农识大体,而不知其过。」上乃悟,顾谓韦悰曰:「卿识用不逮伏伽远矣。」遂罢司农罪。
二十一年,刑部奏言:「准律:『谋反大逆,父子皆死,兄弟处流。』此则轻而不惩,望请改重法。」制遣百僚详议。司议郎敬播议曰:「昆弟孔怀,人伦虽重,比于父子,情理有殊。生有异室之文,死有别宗之义。今有高官重爵,本荫唯逮子孙;胙土析珪,余光不及昆季。岂有不沾其荫,辄受其辜,背理违情,恐为太甚。必其反兹春令,踵彼秋荼,创次骨于道德之辰,建深文于刑措之日,臣将不可,物论谁宜!」诏从之。
永徽二年七月,华州刺史萧龄之,前任广州都督,受左智远及冯盎妻等金银奴婢,诏付群臣议奏,上怒,令于朝堂处尽。御史大夫唐临奏曰:「臣闻国家大典,在于刑赏,古先圣王,惟刑是恤。今天下太平,合用尧、舜之典,比来有司多行重法,叙勋必须刻削,论罪务从重科,非是憎恶前人,止欲自为身计。今议龄之事,有轻有重,重者至流、死,轻者请除名。以龄之受委大藩,赃罚狼藉,原情取事,死有余辜。然既遣详议,终须近法。臣窃以律有八议,并依周礼旧文,矜其异于众臣,所以特制议法。礼『王族刑于僻处』,所以议亲;『刑不上大夫』,所以议贵。明知重其亲贵,议欲缓刑;非为嫉其贤能,谋致深法。今议官必于常法之外,议令入重,正与尧舜相反,不可为万代法。臣既处法官,敢不以闻。」诏遂配流岭南。
神龙元年正月,赵冬曦上书曰:「臣闻夫今之律者,昔乃有千余条。近有隋之奸臣,将弄其法,故着律曰:『犯罪而律无正条者,应出罪则举重以明轻,应入罪则举轻以明重。』立夫一言,而废其数百条。自是迄今,竟无刊革,遂使死生罔由乎法律,轻重必因乎爱憎,赏罚者不知其然,举事者不知其犯。臣恐贾谊见之,必为恸哭矣!夫立法者,贵乎下人尽知,则天下不敢犯耳,何必饰其文义、简其科条哉?夫条科省则下人难知,文义深则法吏得便。下人难知,则暗陷机阱矣,安得无犯法之人哉!法吏得便,则比附而用之矣,安得无弄法之臣哉!臣请律令格式,复更刊定,其科条言罪,直书其事,无假饰文;其以准、加减、比附、原情及举轻以明重,不应为而为之类,皆勿用之。使愚夫愚妇闻之必悟,则相率而远之矣,亦安肯知而故犯哉!苟有犯者,虽贵必坐,则宇宙之内,肃然咸服矣。故曰:『法明则人信,法一则主尊。』书曰:『刑期于无刑。』诚哉是言。」
开元十年十一月,前广州都督裴先下狱,中书令张嘉贞奏请决杖。兵部尚书张说进曰:「臣闻刑不上大夫,以其近于君也,故曰:『士可杀,不可辱』。臣今秋巡边,中途闻姜皎朝堂决杖流。皎是三品,亦有微功,不宜决杖廷辱,以卒伍待之。且律有八议,勋贵在焉。今先不可轻行决罚。」上然其言。嘉贞不悦,退而谓说曰:「何言事之深也?」说曰:「宰相者,时来则为,岂能长据?若贵臣尽当可杖,但恐吾等行当及之。此言非为先,乃为天下士君子也。」
通典卷第一百六十八 刑法六
肉刑议 详谳 决断 考讯附
肉刑议汉 后汉 魏 晋 东晋
汉文帝十三年,齐太仓令淳于意有罪,逮系长安当刑。其女缇萦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廉平,今坐法当刑。妾痛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属,联也。之欲反。虽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繇。妾愿没入为官婢,赎父刑罪。」天子怜悲其意,遂下令曰:「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人弗犯。今法有肉刑三,黥、劓二,刖左右趾合一。而奸不止,吾甚自愧!夫训道不纯,愚人陷焉。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刑者,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息,生也。或欲改行为善,而道无繇,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奏:「议正律令:诸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其制具刑制上篇。
班固曰:
善乎!孙卿之论刑也,曰:「时俗之为说者,以为治古无肉刑,治古,谓上古至治之时。有象刑墨黥之属,菲履赭衣而不纯,菲,草履也。纯,缘也。衣不加缘,示有耻也。菲,扶味反。纯,之允反。是不然矣。以为治古,则人莫触罪邪,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