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指掌。皆有独知独见。岂徒以博物见长哉先生毕生。未尝一日历仕路。而所论治道。皆亲切得理。规模宏远。巨细不遗。由其平时读书。随处体认。与世俗记诵词章之学。无裨世用者不同耳。
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民免而无耻也。虽速我讼。亦不女从。有耻且格也。【随事皆有此两种。治民者不可不知。】
君子不亲货贿。束帛戋戋。实诸筐篚。非惟尽饰之道。亦所以远财而养耻也。万历以后。士大夫交际。多用白金乃犹封诸书册之间。进自阍人之手。后则亲呈坐上。径出怀中。衣冠而为囊橐之寄。朝列而有市井之容。若乃拾遗金而对管宁。倚被囊而酬温峤。曾无愧色。了不关情。固其宜也。然则先王制为筐篚之文者。岂非禁于未然之前。而示人以远财之义者乎。以此坊民。民犹轻礼而重货。
民之所以不安。以其有贫有富。贫者至于不能自存。而富者常恐人之有求。而多为吝啬之计。于是乎有争心矣。夫子有言。不患贫而患不均。夫惟收族之法行。而岁时有合食之恩。吉凶有通财之义。本俗六安万民。三曰联兄弟。而乡三物之所兴者。六行之条。曰睦。曰恤。不待王政之施。而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矣。此所谓均无贫者。而财用有不足乎。至于葛藟之刺兴。角弓之赋作。九族乃离。一方相怨。而缾罍交耻。泉池并竭。然后知先王宗法之立。其所以养人之欲而给人之求。为周且豫矣。
治化之隆。则遗秉滞穗之利。及于寡妇。恩情之薄。则耰鉏箕帚之色。加于父母。故欲使民兴孝兴弟。莫急于生财。以好仁之君。用不畜聚敛之臣。则财足而化行。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矣。
晋荀朂之论。以为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省心。昔萧曹相汉。载其清静。民以宁一。所谓清心也。抑浮说。简文案。略细苛。宥小失。有好变常以徼利者。必行其诛。所谓省事也。此探本之言。
人聚于乡而治。聚于城而乱。聚于乡。则土地辟。田野治。欲民之无恒心。不可得也。聚于城。则徭役繁。狱讼多。欲民之有恒心。不可得也【可见省役息事。亦所以保此恒心也。】
尹翁归为右扶风。县县收取黠吏豪民。案致其罪。敲至于死收取人。必于秋冬课吏大会中。及出行县。不以无事时。其有所取也。以一警百。吏民皆服。恐惧改行自新。所谓收取人。即今巡按御史之访察恶人也。武断之豪。舞文之吏。主讼之师。皆得而访察之。及乎浊乱之时。遂借此为罔民之事矫其敝者。乃并访察而停之。无异因噎而废食矣。
传曰。子产问政于然明。对曰。视民如子。见不仁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是故诛不仁。所以子其民也。说苑董安于治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于主。曰。安信乎曰。信于令。曰。安敢乎。曰。敢于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
汉光武时。郡国羣盗。处处并起攻劫。所在害杀长吏。郡县追讨。到则解散。去复屯结。青徐幽冀四州尤甚。上遣使者下郡。听羣盗自相纠擿。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吏虽逗留回避故纵者。皆勿问。听以禽讨为效。其牧守令长。坐界内盗贼而不收捕者。及以畏愞捐城委守者。皆不以为负。但取获盗多为殿最惟蔽匿者乃罪之。于是更相追捕。贼并解散。徙其魁帅于他郡。赋田受禀。使安生业。自是牛马放牧。邑门不闭。光武精于吏事。故其治盗之方如此。天下之事。得之于疏。而失之于密。大抵皆然。又岂独盗贼课哉。
欧阳永叔作唐书地理志。凡一渠之间。一堰之立。无不记之其县之下。盖唐时为令者。犹得以用一方之财。兴朞月之役。而志之所书。大抵在天宝以前者。居什之七。岂非太平之世。吏治修。而民隐达。故常以百里之官。而创千年之利。至于河朔用兵之后。则以催科为急。而农功水道。有不暇讲求者欤。然自大历以至咸通。犹皆书之不绝于册。而今之为吏。则数十年无闻也已。水日干而土日积。山泽之气不通。又焉得而无水旱乎。
龙门县。今之河津也。北三十里。有瓜谷山堰。贞观时筑。东南二十三里。有十石垆渠。县令长孙恕凿。溉田良沃。亩收十石。西二十一里。有马鞍坞渠。亦恕所凿。有龙门仓。开元时置。所以贮渠由之入。转般至京。以省关东之漕者也。此即汉时河东太守番系之策。河渠书所谓河移徙。渠不利。田者不能偿种。而唐人行之。竟以获利。是知天下无难举之功。存乎其人而已。谓后人之事。必不能过前人者。不亦诬乎。
唐开元八年。诏曰。同州刺史姜师度。识洞于微。智形未兆。顷职大农。首开沟洫。岁功犹昧。物议纷如。缘其忠款可嘉。委任仍旧。暂停九州岛之重。假以六条之察。白藏过半。绩月斯多。食乃人天。农为政本。朕故兹巡省。不惮祁寒。将申劝恤之怀。特冒风霜之弊。今原田弥望。畎浍连属。由来榛棘之所。徧为秔稻之川。仓庾有京坻之饶。关辅致亩金之润。本营此地。欲利平人。缘百姓未闻。恐三农虚弃。所以官为开发。冀令递相教诱。功既成矣。思与共之。其屯田内。先有百姓拄籍之地。比来召人作主。亦量准顷亩割还。其官屯熟田。如有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