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用。若以鱼目为明珠。则为祸大也。
所为所讲。是公是私。或邪或正。尚易鉴别。倘有言行不符。或阳易而阴非者。亦可徐察。未可因噎废食。以讲学为禁例也。
居官者只于猎取崇高。权势烜赫者则羡之。更不问其得之正与不正。其正色直言。谪贬蹭蹬者。则轻之。更不问其守之正不正。理既不明。气亦不振。软熟成风。奔趋巧媚以为善官。这等排场可畏也。
人臣要以尊主庇民为心。苟有是心。惟其所为。必皆有益于国。不然。则所为者。莫非粉饰之具。即奔走不息。以为贤劳。求其实皆无有也。
终岁勤劳之官。还当问其有裨于国民者某事某事。方称贤能。所谓考言者必征事也。
世之言治者。必曰三代然夏有天下四百三十一年。商六百四十五年。周八百六十七年。合为一千九百四十四年。其闲称圣君可为法者。禹汤文武而已。守成之君。则启甲大戊武丁成康而已。共止二百余年。余皆不足观矣。夏启之后。篡弒累世。周至小雅。陵迟已甚。然则欲法三代者。固自有在也。
言治皆以三代为法。不知三代时治者恒少。否者恒多。不可不考古而鉴别之。用为法戒也。
周礼荒政十二。其十一皆宽恤。而终之以除盗贼。王浚川云。利之而后除之。若曰可以生矣。不浚而后杀之也。然乎。曰。不然也。年谷顺成。即有狗鼠之盗。无能为乱。凶年饥岁。民方穷苦无聊。彼奸侠不逞之徒。乘机窃发。召呼之闲。流离饿殍。易于相从。乱之所由起也。故良民之宽恤者。不一而足。而于盗贼独加严焉。曰。除者。加之意之辞也。不止袪害安民。亦所以弭衅端。保国家也。若谓利之而后除之。则何时不然者。而独于荒年云尔乎。世有等迂腐有司。不识事体。务为煦煦之政。荒年贼民抢掠。则曰彼饥也。抢亦无妨。嗟乎。是纵之为乱也。抢掠者邦有常刑。固未曰荒年姑不行也。圣人所致严者。而俗吏以行其宽。徒使孱良无主。而地方日以多故。其犹可扑灭者幸耳。
饥寒起盗贼。乃言致盗之由。冀官司抚绥爱养于未饥寒时耳。其除盗安民。法纪具在。岂可因饥寒而弛。弛则犯者更多。多则致乱矣。事有似可宽原而不宜宽原者。此类是也。能不株扰良民则幸矣。
国家大事。一人主之。而满朝皆有异议何也。曰议也者可否参者也。使果是而举朝非之。是何愚者之多也。使果非而举朝是之。是何智者之多也。盖当是时。不止识闇莫能究其利害所归。且皆无心为国。徒争发言相左。恐事不可谐。则以为莫道不曾说来。推委而已。岂有真心哉。大臣以体国为心。以济国事为忠。苟济于国。即不曾说来。正自何害。苟无济于国。争执何为。今不务事之必成。而曰他日莫道不曾说来。为立形迹。以图免己之咎。是岂大臣体国之心。济事之忠乎。
莫道不曾说来。大臣之不肯实心任事。此语形容曲尽矣。
人有比德。则朝无公论。彼其各结腹心。各引羽翼。则各言所言。苍黄反复。公论何从出。
刘晏诛死。人皆曰言利也。利于公必不利于私。不利则怨生。怨生则祸起。然欤。曰。非也。此正所谓徒以不言利为高。而使人不可为国者也。晏所领者度支之官。理财固其职也。且死之日。籍录其家。惟杂书二乘。米麦数斛而已。天下皆叹其廉。非黩货以自丰也。其为度支也。使务损下以媚上。如桑宏羊辈之为。是言利也。乃史称其理财以养民为先。因平准法。搜山海。排商贾。制万物低昂。操天下赢赀。以佐军兴。用兵数十年。敛不及民。而用度足。唐中偾而复振。晏有劳焉。是干国之臣也。利于公。亦利于私。国称其能。而民亦戴其惠者也。非若桑宏羊辈之为者。何谓言利也。夫以理财之官为言利。是理财之官。不当设也。居理财之官。而能举其职者为言利。是居理财之官者。不当举其职也。晏功名日盛。眷遇甚隆。故媢嫉之人。如常衮辈者乃忌之。非为聚财而为民所怨也。至其诛死也。则因昔尝奉诏勘鞫元载罪伏诛。其党杨炎坐贬。后炎专政。衔私恨。为载报雠。遂诬构以死。天下冤之。使晏不勘载事。虽理财。固不死也。勘载事。虽不理财。亦死也。其非以理财死也明矣。胡乃不察事实。不为晏惜。不咎德宗之不明。不着杨炎之极恶。而徒以晏曾理财而死。遂谓是言利之为害。如天道报恶者然。亦谬矣。将使司国计者。不以足国为务。以不言利为高。则国家何赖焉。
国家理财是理财。言利是言利。公私之闲。即义利之别也。腐儒每将理财看作言利。言利看作理财。国与民均受其害。讲学者正讲此也。
兵以平乱。乃不论丈人之师。弟子之师。而世俗之论。徒曰兵者老氏之所忌。是使天下无兵也。刑以诘奸。乃不论出于明允。出于深刻。而世俗之论。徒曰皋陶无后。谓其主刑也。而遂有纵盗贼以为阴骘者。是使天下无刑也。是皆不可以为也。
俗吏浅见。止知用兵用刑之有害。不知无兵废刑。更足为害也。止知兵刑之官有损阴骘。不知善于治兵理刑者。其损阴骘更大。此无他。不学故耳。
习尚繁文。人臣不甚专心职守。好为趋谒。酬酢多端。往来烦数。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