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盗者何异。
宋张肖甫云。司马温公与王介甫。清俭廉介。孝友文章。为天下学士大夫所瞻仰。然志趣不同。介甫以术行。温公以正进。介甫所学者申韩。而文之以六经。温公所学者周孔。亦文之以六经。故介甫行政多偏执。其门多小人。温公行政尚公忠。其门多君子也。
学术关于政事。而渊源气类。不仅及身而止。可不慎与。
张右川云。世之高谈阔论者。率不肯吐肝披胆于君父之前。而仗义直言。多得之深沈不伐之士。宋之刘元城。问司马温公治心行己之要。温公答云。自不妄语始。元城服膺力行。及其立朝。于国是民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识者以为尽言者自不妄语中来也。
平时有不妄语之学问。故遇事方能言人所不能言。士君子立朝忠君。自有本也。
袁学士曰。大小臣工。咸怀忠良。则朝廷之势尊。惟靡曼是娱。惟珍奇是好。淫侈相高。燕乐无节。同堂合席。不闻箴规。忠心谋国者。不如是也。
贤才之于国。犹御寒之衣裳。养生之菽粟。汲引善类。无闲亲疏。推贤扬善。固不乏人。而挟私害正者。乃或有之。合于己则掩覆其过。异于己则指摘其小疵。毁誉发于私情。而真才不得展布。忠心谋国者。不如是也。
植私者众。赤心者寡。国事奚赖。何以重朝廷也。
张受先曰。纲常在天地闲。原以责之君子。亦惟君子视为分所应尔。申生匪怨其父。屈原匪怼其君。分应尔也。论世者。毋徒恤诸君子之死。而重服其能尽分。引为尽分。则虽捐躯赴义。祗自尽其臣职而已。
钱宣靖公曰。以爵禄恩赏之故。而效忠于上。此犹是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
爵禄恩赏。朝廷所以鼓励臣工。而臣子效忠。则视为义不容辞。分所当然。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各尽其道。非因君有礼而臣乃效忠也。
罗文恭曰。论事者理常绌而势常胜。君子处事。未尝夺于所胜。而病于所诎。天之废兴不可必。时之得失不可强。以其不可强而必者横于中。则顾虑观望之衅渐生。而贞固迫切之诚日损。固有假虽死无益之言。以文其过而逃其议。皆失于利害之较太深。是非之断不早。易素履而蹈大讳。其职此矣。故君子事无大小。宁过于愚。无失之巧。事关重大。宁决性命于万一不测之虞。无宁腼面目以取偿于岁月不可希冀之会。是是非非。其理固然。不容解于心也。
忠于君者。有时不计利钝。不顾祸福。此之谓尽心。
又曰。先儒有言。死天下之事易。成天下之事难。此为不善处死者言也。虽然。死而不足以成事者有矣。未有能成天下之事。而其身不能死者也。故求死于事之可为者非难。求成于事之不可为者为难。死于事之必可为者非难。死于事之必不可为者尤难也。
宁武子之愚不可及。孔子所以嘉之。
周公之忍。不害其为仁。项羽之仁。曾何救于忍。宁武子之愚。不害其为智。晁错之智。适所以为愚。
范文正尝言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后为岳阳楼记。遂着其语。陈埙嘉定中上封事曰。上有忧危之心。下有安泰之象。世道之所由隆。上有安泰之心。下有忧危之象。世道之所由污。故以天下为可忧。则乐随之。以天下为可乐。则忧随之。在乎善审忧乐之机而已。审忧乐之机。则知范文正公先后之意矣。
忧非徒忧。乐其可乐。此范公先后之意也。
宋蔡襄告其君曰。忠臣引君当道。论事惟恐不至。若避好名之嫌。则土木之人。皆可为矣。至于巧者不然。事难言则喑而不言。择其无所忤者。时一发焉。犹或不行。则退而曰吾尝论某事矣。此之谓好名。是则好名非忠臣。而忠臣不可避好名之嫌也。
此巧于沽名者。其不忠孰甚。
真西山曰。学士李季章致仕。帝慰留之曰。公论所在。未有久而不明。人材实难。不忍使之终弃。处羣小横流之中。而有阴扶善类之意。当大权倒置之际。而有密制元恶之谋。况其遄返于虏廷。尝欲挽回于兵衅。谓世雠固所当复。而边事岂可遽兴。迨奋投龟之决。迄成解瑟之功。稽其忠勤。厥有本末。
李公平日有守有为。经权互济。不愧公忠。帝已见信。故表以示人。为臣者。毋谓忠恒见疑。公道难伸也。
圣人之道。不过得中。天下之事。毋存偏见。君父于臣子。初无彼此厚薄之分也。臣下以好恶之私。互相倾迫。理或至于过中。事或狃于偏见。士大夫各持异议。是非不公。彼此过当。譬如人家子弟。互相争鬬。父母随以不宁。而家事之当葺者。自不暇及矣。
凡事不肯尽心。不以君事为重。故有此患。
立朝之士。坚确自守者。虽无顺适之可喜。而决知其无反复难信之忧。雷同相随者。虽无触忤之可憎。而决知其有包藏不测之患。其于治道兴替。关系匪轻。
操用舍之权者。所宜留意于此也。
魏鹤山曰。易之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其彖曰。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盖人之心。公则一致。私则万殊。无以通之。则万殊不一之私心。足以害天下至同之公理。此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