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无治法有治心。但求不负此心。则听讼必无大枉。且国家之厚吏。有常禄。有养廉。居官之日。皆食民之日。乃不以之求治。而博奕饮酒。高卧自娱。民必怨。神必怒。如之何其不畏耶。又曰。勤之为道难言矣。求之太急者。病在躁。疾行无善步。其势必蹶。道贵行之以渐。一鼓作气者。病在锐。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其后难继。道贵守之以恒。渐则因时制事。条理无不合宜。恒则心定神完。久远可以勿倦。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念之哉。
石渎子曰。清慎勤三字。乃居官之真修。不清。则我取一也。下取百焉。我取十也。下取千焉。我以之适口。民以之浚血。我以之华体。民以之剥肤。我以之纳交游。民以之鬻妻子。我以之遗子孙。民以之损田庐。我以之恣歌舞。民以之啼饥寒。伤哉。以此思清。清其有不至乎。不慎。则一出令之误也。而跖盗之弊生。一听言之□也。而壅敝之奸作。一用人之误也。而狐鼠之妖兴。一役使之误也。而劳怨之声起。一听断之误也。而劝惩之道塞。一重辟之误也。而冤孽之报随。悲夫。以此思慎。慎其有不至乎。不勤。则一人之逸。百人之劳。我之欲寝也。曰得无有立而待命者乎。我之欲休也。曰得无有跂而望归者乎。案牍之留也。曰得无有藉以为奸者乎。狱讼之积也。曰得无有久系冻饿者乎。嗟嗟。以此思勤。勤其有不至乎。夫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见此而不动、心者。无人心者也。
○俭
居家宜俭。居官尤宜俭。人情愈奢。则愈纵。始而贪。继而酷。皆自不俭始。天膏粱与麤粝。同一果腹。文绣与布帛。同一章身。吾纵不必矫情干誉。学公孙之脱粟布被。独不可择其平等。居不丰不啬之间乎。况居官一日起居服御。可省不止一二端。但能杜绝汰侈念头。便不至浮费无度。自尔留余不尽矣。如此乃不至侵用官项。朘削民膏。身心俱泰。寝食皆安。虽麤粝何尝不甘。布帛何尝不适哉。俭则安分。俭则洁已。俭则爱民。俭则惜福。故曰。俭。美德也。官箴也。
事迹
格言
△事迹
萧何置田宅。必居穷僻处。为家不治垣屋。曰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
公孙宏以宰相封侯。为布被。食不重肉。汲黯曰。宏位在三公。俸禄甚多而为布被。此诈也。上问宏。谢曰。三公为布被。诚饰诈以钓名。然无汲黯忠。陛下安得闻此言。武帝益厚遇之。
徐陵性清简。禄俸与亲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户送米至水次。陵亲戚有贫匮者皆令取之。数日便尽。陵家寻至乏绝。府僚怪而问其故。陵云。我有车牛衣裳可卖。余家有可卖否。
李文靖公为相。治第于封邱门内。厅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公笑曰。居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巳宽矣。张文节公为相。自奉养如为河阳掌书记时。所亲或规之曰。公今受俸不少。而自奉若此。公虽自信清约。外人颇有公孙布被之讥。宜少从众。公叹曰。吾今日之俸。虽举家锦衣玉食。何患不能。顾常人之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吾今日之俸。岂能常有。一旦异于今日。家人习奢巳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岂若吾居位去位。身存身亡。常如一日乎。
寇准为枢密学士。赐帛甚多。乳母泣曰。太夫人不幸时。求一缣作衾襚不可得。岂知有今日哉。公闻恸哭。尽散金帛。寝处只一青帏。二十余年。有破坏。命补缀。
杜祁公家居。每食惟一面。或言其太约。公曰。衍本一措大。今幸显擢。然名位福禄。以及冠带服用。皆出朝廷恩赐。一旦去位。复为措大。何以自奉。不若淡泊节省。穷达一致之为愈也。
陈文惠公尧佐。见动物必戒左右勿杀。器服坏。随辄补之。曰无使不全以见弃也。
范文正公仲淹。尝谓吾每夜就寝必自计一日奉养之费。及所为之事。果于道相称则熟寐。不然。则终夕不能安枕。明日必求所以称之者。后公出入将相为天下推重。子纯仁继相。
司马温公曰。吾代本清白。性不喜浮靡。自乳儿时。长者加以金银华饰之服。辄羞弃去。二十忝科名。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年曰。君赐也。乃簪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肠。亦不敢服垢敝以矫俗干名。但顺吾性而巳。
黄鲁直在宜州。尝为人书卷云。余所僦城南民舍。上雨旁风。无有盖障。市声喧愦。人不堪其忧。余以为家本农耕。使不从进士。则田间庐舍如是。又可不堪其忧耶夫方贵而思爵禄之去时。既贵而追思农桑之往时。虽欲不俭不可得也。
李若谷为长社令。日悬百钱于壁。用尽即止。苏文忠谪齐安。日用不过百五十。用不尽者以竹筒收之待客。尝云。口腹之欲何穷。每加节俭。亦惜福延寿之道。
又杜正献公自布衣至为相。衣服饮食无所加。虽妻子亦有常节。家故饶财。诸父析产。公以所得悉与昆弟之贫者。俸禄所入。给宗族。赒人急难。至其归老。无产以居。寓于江南驿舍者久之。
王文正公为相。退食。必召诸子使之席地聚食。乃语左右曰。剩与菜吃。此辈生长公相家。巳骄矣。不可使不知淡薄之味。公尝陪祀东封。有子侍行。家信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