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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新吾吕先生实政录-明-吕坤-第4页
外圣人别有分毫不得譬之衣食圣人是做造的吾人是吃穿的做造的留式样吃穿的享见成所以朝廷教人读书正欲以我这副心肠就经史中明那一种道理何者自古及今凡身心性命之精言天下国家之治道天地鬼神之造化草木鸟兽之情状及仓卒难应之务艰危难济之变轇轕难剖之事隐微难见之理玄远难测之数经史中有一之不载者乎古今是这个天地人物古今是这等参赞辅相故以经史之道治今之天下言言符契事事脗合不必费古人之心自能获古人之效经书之有资于身心犹衣食之有资于口体世上少他便不成世界人生少他便不成好人朝廷特设学校群以师儒令其口诵心惟身体力行指望诸士遵圣贤之言成圣贤之身以立圣贤事功使斯世成唐虞三代宇宙生民见唐虞三代太平故待士之体貌独优举士之礼节独重用士之荣宠独隆所以期望之者诚厚也诸生终日诵读一字字都向心头想一想一句句都往身上贴一贴试看古人所言与我身心合不合其合者便要体验扩充其不合者便要沉潜思索便知圣贤千言万语说的是我心头佳话立的是我身上妙方不必另竭心思举而措之无往不效而今把一部经史当作圣贤遗留下富贵的本子把一段学校当作朝廷修盖下利达的教场矻矻终日诵读惓惓只为身家譬如僧道替人念诵消灾免祸的经忏一般念的绝不与我相干只是赚的些经钱食米衣鞋来养活此身把圣贤垂世立教之意辜负尽了有道之士仔细思量笑死媿死人生七尺之躯皆有安天下万物的性分皆有使天下万物各得其所的本事圣贤又留下使天下万物各得其所的学术日日做天下万物各得其所的事业自有天下万物各得其所的功效只是吾人少了这使天下万物各得其所的心肠有了这副心肠参赞位育不是难事弥纶辅相不是虚言只是而今世教不明所志既非古人之志所学亦非古人之学古者十五而入大学格致诚正修齐治平这八件合下是一齐做底其实格致诚正功夫磨练成这个身子全到天下国家处作用隐居求志求底何志就是行义时所达之道也穷不失义不失底何义就是达时所不离之道也孔子曰如或知尔则何以哉以是甚么工夫漆雕开曰吾斯之未能信斯是甚么道理文中子曰苟有用我者执此以往此是甚么学问诸生于以字斯字此字曾否留心孔子曰期月可也三年有成孟子曰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圣贤有这般学术直下承当便敢定这般期限就是下等事功如管仲之期于霸齐范睢之期于帝秦苏张之期于纵横志趋虽不正大手叚都是见成的的确确挐得定底故其作用出来皆有成就诸生在此只知记作文章诵读策论且莫说本领上体贴就是章句之学也只是剽窃料度他日忘了这口头学问浑是一个空躯壳饿肚肠至于经世之务更不留心只问以本州岛县编审差役如何均平地粮如何清楚盗贼如何消弭风俗如何转移仓廪如何充实荒歉如何救济留心者已自不多至于世道之污隆国家之理乱漕河之通塞马政之修废军伍之盈虚战守之机宜边计之得失言之津津有味策之凿凿可行恰似不见有人这般经济学术治平手叚不于诸生望将谁望乎诸生今日着襕衫明年戴官帽适所云云一一付尔举行责尔效验到手事儿皆平生梦寐不及着肩担子皆自小心思不到要做详审精密之事成光明伟俊之功岂不难哉所望诸生以天下国家为念志伊尹之所志以忧勤惕励为心思周公之所思为学便是实学木一为言语文字之工作人须作端人无矜聪明才辨之质他日策名仕途另有一番手段俾社稷赖以奠安苍生赖以得所朝廷收养士之效科目有得士之光流芳于竹帛增重于冠裳士大夫皆为之吐气扬眉曰吾辈读书人经纶手段固如此哉诸生勉之
○弟子之职二（作人道理）
举世衣冠往往通用惟有生员衣冠皇祖特为留意襕衫之制中用玉色比德于玉也外有青边玄素自闲也四面攒阑欲其规言矩行范围于道义之中而不敢过也朿以青丝欲其制节谨度收敛于礼法之内而不敢纵也绦繐下垂绦者条也心中事事有条理也团领官服以官望士贵之也惟有头巾制度未定一日皇祖微行见士戴一巾问此何巾曰四方平定巾皇祖曰四方平定必须民安乃将巾前面按一掌作民字样遂为儒巾曰朝廷养士本为安民以作元服首重之也而今儒巾倒过来看隐然是一民字其两飘带则头角未至峥嵘羽翼未至展布欲其柔顺下垂不敢凌傲之意云嗟夫圣祖之待士如何隆重而望士如何殷切也吾少时乡居见闾阎父老阛阓小民同席聚饮恣其笑谈见一秀才至则敛容息口惟秀才之容止是观惟秀才之言语是听即有狂态邪言亦相与窃笑而不敢短长秀才摇摆行于市两巷人无不注目视之曰此某斋长也人情之重士如此岂畏其威力哉以为彼读书知礼之人我辈村粗鄙俗为其所笑耳若闾阎其行阛阓其心言不根道义信口开阖身不守礼法任意举动三五相聚则恢谐嘲讪斗口舌之工一二浪游则淫邪狎眤作苟且之事少年恃其才学藐视师长霸者逞其刁悍挟制有司或小不忍而动大怒轻呈词或一人事而约众人同行嘱托说正话者则笑为道学吹求其短必灌以狂泉不诡随者则恶为古板厌弃其人不资夫丽泽孟子曰其子弟从之则孝弟忠信董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此谓八行即无论士有百行此八行者关系名检不细士日以八行自点检如此语言得无不忠信乎如此举动得无丧廉耻乎夫禾之高出曰秀十中一人曰士士肯好修同学见其人而爱慕居乡熏其德而善良官于内则为朝着仪刑官于外则为缙绅师表此之谓秀出此之谓士人也不枉父母生长此身也不枉天地涵育此身也不枉诗书教诲此身也不枉朝廷作养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