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书目》自武玄之以下皆称《切韵》,(《和名类聚钞》、慧琳《音义》、希麟《音义》、《白氏六帖》、《佩觽》等书引孙愐、郭知元、王仁煦、祝尚邱、裴务齐、麻果、蒋鲂诸人之书,亦并称《切韵》。)无称《广韵》者。况祥符牒文云:“仍特换于新名,庶永昭于成绩,宜改为《大宋重修广韵》。可知《广韵》之称,实始祥符,陈彭年以前,固不得冒此名也。且果为严宝文等之遗,何以独载孙愐一序?余跋至顺本,亦疑此为孙愐之书,特为书贾改题,今细绎之,亦非也。愐自序称:按《三苍》以下之书数十种,并列注中。今此本注皆不引各书名。尤有切证者,邱光庭《兼明书》云:“孙愐《唐韵》引《风俗通》云:‘邱氏,鲁左邱明之后也’。”此本“邱”下但注“地名”二字,则非孙愐之书无疑。又按魏鹤山称:吴彩鸾《唐韵》写本“二十九山”之后,继之以“三十先”、“三十一仙”,则此本非《唐韵》又一证也。(鹤山之说未足据,《困学纪闻》已辨之。按《云烟过眼录》及《研北杂志》皆云彩鸾所书为“二十三先”、“二十四仙”,此卷国初尚存,故阎潜邱称:亲见彩鸾所书《唐韵》,次第较鹤山亦不合。)然谓此本是据重修本所删削乎?则又非也。重修本“二十文”下注“‘欣’同用”;“十八吻”下注“‘隐’用同”。此本“二十一殷”不作“欣”,不避宋讳。与“二十文”皆独用,“十八吻”目录注“‘隐’同用”,而卷内仍注“独用”,不使连属。按合“欣”于“文”,合“隐”于“吻”,始于景祐中之修《礼部韵略》,非特唐人无此,顾亭林、朱竹垞皆力言其非。即重修本亦不应有此。幸此本尚有参差之迹可寻,不尽为景祐之合并所汨没。唯其注文之简略,前既非孙愐,后亦不同陈彭年,武玄之以下之书既不存,无从考验其根源。或以简略为古,或以详赡为真,皆未可为定论也。
○《唐韵》五卷(元椠本)
孙愐序。后有木记云“余氏勤德书堂鼎新刊行”,不著年月。相其字体、纸质,亦是元刊元印。此书余既得至顺、至正两本,已著其参差之迹,然究不能定为何时、何人之作,反覆研寻,乃知张刊宋本,非陈彭年之旧。此本系从重修原本出,非从张本节删,故有胜于张本之处。而其依用《礼部韵略》,则此本与张刊本皆然。按张淏《云谷杂记》:“诏丁度等以唐诸家韵本,刊其韵窄者凡十三处,许令附近通用,此盖今所行《礼部韵略》也”。《东斋记事》所说亦同。今以《集韵》、《礼部韵略》校《广韵》,则知并“殷”于“文”;并“严”于“盐”、“添”,并“凡”于“咸”、“衔”;上声,并“隐”于“吻”;去声,并“废”于“队”、“代”,并“焮”于“问”;入声,并“迄”于“物”,并“业”于“叶”、“帖”,并“乏”于“洽”、“狎”。凡得九处,馀悉相同。及考之上声末,合“俨”于“琰”、“忝”,合“范”于“■〈兼〉”、“槛”;去声末,合“酽”于“艳”、“■〈木沗〉”,合“梵”于“陷”、“鉴”,与“平”、“入”之部分不相应,乃知此四处亦《韵略》、《集韵》所合并,合之前九处,恰符“十三”之数,并非《广韵》原注如此,乃校刻《广韵》者,因《韵略》、《集韵》而改移之。(当因此四韵尤窄之故。)细校此本,阙宋孝、光、宁三帝讳,“慎”、“惇”字皆缺笔。张氏重修本亦缺钦宗讳,是其根源不出南、北宋之间,皆非祥符官刊原本。张氏本注文详瞻,与《兼明书》、《路史》、《困学纪闻》、姚宽《战国策后序》所引多合,其为孙愐以下诸家增加之本无疑。此本简略过甚,其中实有删削不成语者,其为从祥符本节省无疑。然如“狨”、“绒”二字之互异,则显为张刊本之误,则不唯部分有改易,即注文亦未尽陈彭年之旧。吁!二百六部之祥符本尚费寻究,何论陆法言与孙愐古书罕存。存者又不得其真源流变迁,非深识不能见其症结,此余所以有《经籍沿革考》之作了也。
○《广韵》五卷(明刊本)
标题亦改“司法”为“司马”,与元至正本同。序后木记云“弘治辛酉刘氏文明书堂新刊”。四周双边,匡廊亦与至正本不殊,但字体略大,其中正俗文字不一。然其避宋讳处,宋、元本同,知其亦翻旧本,非重书上木也。首册书眉有日本人以他本校字,往往此本为是。此余所得旧本《广韵》之第六册,旧系日本寺田弘所藏,有“读杜草堂”印记。
○《广韵》五卷(明刊本)
标题改“司法”为“司马”,与元至正本同。序后木记云“永乐甲辰良月广成书堂新刊”。行款匡廊亦同至正本,而字体稍宽博,文字亦有异同。避宋讳处则皆与宋、元本同,则亦据旧本重翻者也。每卷有“释意芳印”,第一册有“多纪氏印”。按多纪亦称丹波元坚,字芷庭,三世为医,博通典籍,收藏极富。此本每卷签题分书“孙愐广韵”,当是多纪氏之笔。盖彼国人亦疑此为孙书也。
●日本访书志卷四
○《集韵》十卷(宋刊本)
缺首卷。枫山官库藏本。篇幅甚大,高约九寸,阔约一尺二寸。每半叶十行,行三十一二不等。余从修史官岩谷修借出,使日本人高根虎松以曹刻本校一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