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逐鹿之初武臣勷力遂以勋裔联戚怙宠朝秉符节暮毒方州呜呼殷鉴不远何其不思甚也此在开创甫定即当建学明伦长虑顾乎其继世有天下者哉夫齿冑体干贵乎金声玉契而与国休戚亦贵乔木世臣三代世禄之典虽不行于后世要其所与戡定削平顾命定策数人其子孙苟无大过世主亦不忍废弃顾使其仅足以逢长窥伺则不才者适以亡国败家仅足于小信小忠则才者亦止于出纳奔走而下此益不足信矣唐宋后家法相传典重教冑唐太宗撰帝范十二篇以授太子宋真宗亦撰元良箴以授太子其有鉴欤卒未闻广教冑之典于卿大夫之适子也五季纷争又弃厥典上如置棋下如沸釜礼乐不兴民无所措手足其谓是欤故治有基于典学一事而仁及于天下万世之国祚民命者必自教冑子始
重学校
侯方域
今与古之相反名与实之不相副未有如学校之甚者也古之学校所以养才而今以收不才名徇其旧似甚贵而实失其据则甚辱久之秽滥而无可别并其名亦不足贵则何以兴天下之学而成天下之材也天下之学不兴天下之材不成虽圣人无以致治欲反其道必自重学校始夫设学校于此必其才者入不才者不得入是以才者有以自见而不才者无所容倘其杂然并进是才与不才混也才与不才混而天下之才者少不才者多是才无以胜不才也才无以胜不才其势必尽化为不才而后止呜呼举天下之学校尽化为不才 朝廷犹曰吾养士于此而他日将有大用之也岂不哉然则重学校者必清其非学校者而后可也清其非学校者必严其督学校者而后可也往者士之游于校者方年五年之积累视其学而其一日之短长视其文进之者慎而退之者严有公卿之子弟望泮宫而不得入既入而不免于黜革者矣今之游于校亦视其积累与其短长然而昔之所积者才而今之所积者财也昔之短长才有一定之优劣而今之短长财有适然之厚薄也才茂于人谓之茂才才秀于人谓之秀才古之制也今则谓之请托熟于人贿赂先于人而已自明之中叶而督学者患在请托明之末季患在贿赂苟有其为之之具则以卿大夫之奴郡县之隶为之而无以禁且既为之而犹不除役也牙狙市狯之徒戎卒之伍为之而无以禁且既为之而犹不徙业也然以其非此数者而指而摈之而彼有所不服何也以为我之所不能者尔亦不能而尔之所为有其具者我亦得而有之也呜呼学校之积弊至不可以尽言而犹欲以姑息为有恩宽假为有礼则是天下之秽者终无时而清天下之滥者终无时而裁也故慎之而又慎所以明异也严之而又严所以示尊也尽去天下之不才而后真才见虽得一真才而不以为不足也虽去数百千之不才而不以为过也今者大县之弟子殆不下二千人中小县亦各千余人此可为者也且也有进而无退其进也无论试士与不试士寸檄尺符随手而下其退也无几又不终朝提掇而复之攀附夤缘浃岁不绝彼督学者非不知也因循之见狃于前而贪利之心横于后前人之教后人若贻以规矩后人之守前人若奉为律令吁其所由来者渐矣
然则必如何而后可也曰举明臣张居正之旧令而力行之其进也有制大县必四十人中县必二十五人小县必十五人其退也有制百人不称则退百人千人不称则退千人无容伪容伪者褫不旋踵无姑徇姑徇者罚不移刻以作养之意而寓澄汰之权以文章之事而行军旅之法庶乎其可也而其要则尤在勿以文艺为浮华而以德行为借口其所可饰者行也而其所不可饰者文也今使恃其才力以乱其名实而使人保而举之曰此德行者也则督学者必俟论定于岁月而无由一旦以知其然否设使人保而举之曰此文章者也取而试之阅其数语不终卷而了然矣夫然后察之曰之子也得无佻达者乎而士行亦可以饬矣故舍文而论其行者奔竞之端也既论文而后察其行者齐一之术也天下固有文学而无德行者未闻不文不学而有德行者道德发闻之谓德百行卓越之谓行是文学之所不及也非谓其遗文学也且有人于此策之以经而不对考之以文而不能问之以字而不识无论其实不长者即果然矣亦不过市井之愿耰锄之老耳朔望读法举而旌之里正之事邑宰之职也而奈何冒之以学校之名也或曰学校所以养士也居正刻核之法非先王宽大之泽夫士苟才而贤即居之以夏屋而享之以大烹古之人不以为泰不然育才之地而今沿以为惠济之局岂不亦羞 朝廷而轻当世之士也哉
正学论四
程芳
古之君子置身于仁义道德之途其强固清明固足以为人上矣而出其余艺如射御之类又足以备国家之用而捍患御侮焉此所谓有用之学也天之生人同以五行之秀畀之而气质之偏多愚少智愚者好争乐弱血而强食智者与物无竞日处于逊让弗遑及一旦有事而智者之才力又足以胜好争乐者之凶顽则蚩蚩之氓安得不拱手服也古者出必以车战亦以车兵之及远者无过于射故六艺射御居其二自乡党学校以达庙廷兴贤校士饮燕朝聘祭祀无不用射岂惟不贯革是尚与应节之美哉将以致之于实用也春秋之时士大夫承先王文教之余其服诗书者是人其习武勇者亦是人故列国纷争犹足以保其疆土迨汉以降文武之事渐分至宋而学人益趋于弱然校射之事或间代举行朱子犹私习射于射圃明初试文士尚考之以射四百年来文人褎衣矩步悍强武力悉付之武科与召募之徒于是诗书之业第为歌太平之具承洙泗之流者有游夏之雍容而无冉有季路之操执戈矛者矣夫古之兵事射御为先其后无车而上骑又有铳诸战法使真儒出而筹之则当如古法所以教射御者教之必不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