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皆官主之。故江淮荆湖新发之矿。漕司虑发本钱。往往停闭。至建炎七年。工部乞依熙宁法。以金银坑冶召百姓采取。自备物料烹炼。官收十分之二。其法始一变。金世宗大定三年。金银坑冶。许民开采。二十分取一为税。此皆宋以来开采之事。未尝有矿徒扰民矿税病民也。
明太祖成祖仁宗。屡慎重开矿之事。然陕西商县凤凰山银坑八所。福建尤溪县银屏山炉冶四十二座。浙江温处丽水平阳等县银场局。皆始于洪武之世。永乐遣官赴湖广贵州采办金银课。又开福建埔城县马鞍等坑三所。设贵州太平溪交址宣光镇金场局。葛溪银场局。云南大理银冶。而福建岁额增至三万余。浙江增至八万余。宣宗颇减福建课。其后增至四万余。浙江增至九万余。英宗初。下诏封坑穴。撤闸办官。既而奸民私开坑穴相杀。严禁不能止。言者请复开银场。则利归于上。而盗无所容。乃命侍郎王质往经理。分遣御史提督。而奉行不善。供亿过于公税。是则闭与开两失之矣。自是以后。矿事遂属于中官。天顺四年。始命中官分赴云南四川福建浙江。于是云南十万有奇。四川万三千有奇。浙闽如旧。总四十八万三千有奇。成化时。中官开湖广武陵等县金场。则得不偿费。一小扰。武宗时。复听内官奏开闽浙银场。则无矿责银。再小扰。至万历二十四年。卫千户仲春奏请开矿助大工。于是河南之汝南。山东之沂州沂水蒙阴临朐费滕栖霞招远文登。山西之夏邑。中使四出。计十年间。共进矿税银三百万两。每岁亦不过三十万。而奸珰乘势诛索。中饱不啻倍蓰。利归下。怨归上。为任珰之极獘。回思洪永宣德时何政。唐宋金元时何政。乃以此为封禁之口实。开冶者之厉戒哉。更考 国朝 列圣之诏令。康熙五十二年。大学士九卿议奏。久经开矿之地。如云南湖广山西等县处。本地穷民自开。地方官查明记册。其别省人往开。及本处富户霸占者。罪之。其它省未开采者。禁之。 上曰。有矿之地初开即禁则可若久经开采贫民措赀觅利藉资衣食忽然禁止则已聚之民毫无所得恐生事端总之天地自然之利当与民共之不当以无用弃之要在地方吏处置得宜毋致生事。乾隆三年八月。 谕曰。两广总督鄂弥达议覆提督张天骏矿山开采恐滋聚众之奏据称铜矿鼓铸所需且招募附近居民聚则为工散则耕作并无易聚难散之患地方大吏原以整顿地方岂可图便偷安置国计于不问张天骏藉安靖之名为卸责自全之地其交部议处。四年六月。广督马尔泰奏。英德县长冈岭铜坑。近有炼出银矿。请给商人工费。惟该县洪矿出银过多。及河源县铜矿偪近铜山。均请封闭。 谕曰。银矿议闭之说岂因开银获利者多则开铜者少乎不然银亦天地间自然之利可以便民何必封禁其详议以闻。四十二年二月。 谕曰。刘秉恬奏促浸攒拉二水沿河之地可以开矿采金是以呼为大小金川朕思金川之雍中刺麻寺有金顶产则产金自属不妄若所产金沙果王不如官为勘验试采为两金川设镇安营之费。嘉庆元年六月。 谕曰。据伍弥泰奏昨委侍卫巡查塔尔巴哈台所属之达尔达木图乌兰托罗耀等处禁山适有偷挖金两之众献出金沙六十两因复派兵拏办等语向例严察新疆产金之地特恐匪徒聚众生事今既畏惧献出金沙尚属遵法何得派兵拏办傥有一二流离贫民偷挖金两断不可若此办理也。此皆列代 圣训未尝不许开矿之证。与会典载云南矿课相表里。或曰。雍正中 世宗不有慎重开采之谕乎。曰。是时朝廷百废备举。方兴直隶水利。清耗羡归公。户部库贮六千余万。直省仓储三千四百万石。外洋无透漏之银。司农无竭蹶之叹。天子不言有无。本强不问标末。帝王之道。张弛各因其时也。故普赐田租之事可行于文景。不可行于宣元。矿课开采之事可不行于雍正。断不可不行于今日。
矿屯议
薛福成
今天下日趋于贫之故。大端有二。一则商务不盛。利输于外。犹水之渐泄而人不知也。一则矿政未修。货弃于地。犹水之渐涸而人不知也。盖天地生人养人之具。火化之用。莫大乎煤。转移之用。器械之用。莫大乎五金。此中外不易之势也。中国于取煤之法。虽研之未精。而民间犹或务之。其取五金之法。则废而不讲久矣。周礼人一官。掌金玉锡石之地。若以时取之。则物其地图而授之。知古圣人经纬天下。所以为斯民利用厚生者。筹之盖详。汉书地理志。州郡有铜官铁官者凡数十处。迄于唐宋。未尝不采取五金。其事时见于史传。自明之晚季。以矿税为厚敛之端。宦竖四出。征求无艺。有司因之苛派百姓。海内骚然。当时既受其獘。后世遂相戒不敢复议。此矿政所以不修也。近数百年来。天地菁英之气。郁而不发。乡曲士豪。与无业游民。遂敢纠党开矿。作奸犯科。抗拒官吏。幸而逐之。当事者虑其易聚难散。不得不封闭矿硐。垂为厉禁。而矿政益以不修矣。由前之说。獘在所任非人。藉其名以渔利。而并无其实。固不当因噎而废食也。由后之说。獘在委弃宝藏。故玩法者欲起而攘之。将防玩法之民。先收自然之利。苟上有治之之法。而民自难遁于法之外也。然而犹有狃于故见而或疑为多事者。亦可谓不审于时与势之宜者矣。夫民于五金之用。一日不可缺。一人不可无。今以天下之大。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