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工海防二者。迭为漏卮。库帑日以匮乏。咸丰军兴而后。 国帑既空。民财亦竭。大钱钞票之法。阻阏难行。而捐输厘税二端。日愈加密。 朝廷厚泽深仁。既守永不加赋之 祖训。则至今正供而外。所恃以济国用之穷者。亦惟此捐厘而已。海内凋敝。民困未苏。二者已成强弩之末。决不能于此外更议取民之制。而今日用财之巨且急。则且方兴而未已。有不堪为设想者。苟听其自然。而不思亟为之计。是处堂之智也。亟为之计。而仍思取之民。是剜肉之谋也。自来为国家计久远者。必曰损上以益下。而言利之臣。壹意以富强为事。则又必损下以益上。时至今日。上下皆无可损矣。假令仓卒之顷。 国家有缓急之备。闾阎有水旱之灾。不知何策以处此。故善理财者。在因 国家已然之制而振理之。因天地自然之利而裁成之。今日则榷盐开矿二者其大端也。盐政自有专司。不敢妄议。至于开矿之说。人人知之。人人皆能言之。而卒无主持其说以收其效者。则以未深究其底蕴。未能折衷。至是而不免为言所夺也。夫开矿之非今时创举不待辨。今天下所用之黄白镪。未有不自开矿来者。特为之有其道耳。今人徒以明代曾因开矿扰民滋变。未尝深求其故。与其所以滋变之由。但一闻大利启争易聚难散之说。遂相戒不敢置议。而天地仁爱。日产其菁华以惠养生者。一听其埋没于荒榛朽壤之中。而惟苦力劳志铢积而寸累者之是求。是何异闻溺而湮井。睹焚而夷也。考开矿之法始于三代盛时。管子言禹汤铸历山庄山之金为币。以救水旱。御人事而平天下。周官人掌金玉石锡之地。而为厉禁以守之。以时取之。则物其地图而授之。而巡其禁令。此为矿金开闭禁令之始。非叔季之獘政也。自时厥后。物产有盈虚。国计有丰绌。不以为常经。而亦未尝废而不用。唐初置诸州银冶五十八所。至元和中以计臣议钱法欲重铜轻银。特申封闭坑采之令。宋代坑冶益盛。天下银冶多至八十有四。皆官主之。其时矿苦微歇者。屡有除汰。而江淮荆湖新发之矿。漕司虑给本赀。往往停闭。至建炎七年。允工部请以金银坑冶。召民自备物料。采取烹炼。官收十分之二。法始一变。此皆往代开矿因革损益之明证。未尝骚扰病民。致滋变乱也。明太祖成祖尝慎重开矿事。然犹置陕西凤凰山银坑八所。福建银屏山炉冶四十二座。又置浙江温处诸银场局。永乐时遣官赴湖广贵州采办金银。其后岁入矿课。递有增减。至英宗始下诏封坑撤官。既而奸民私开争杀。严禁不能止。言者请复开银场。则利归于上。而盗无所容。乃分遣侍郎御史提督等官。前往经理。而奉行不善。供亿烦苦。开与闭两失其道。自后遂属巾官。成化中湖广武陵等县金场。得不偿费。甚至武宗时听内官奏开闽浙银场。无矿责银。民以大扰。万历二十四年。内官复奏请开矿助大工。于是河南山东山西诸路。中使四出。奸珰乘势诛索。中饱者不啻倍蓰。利归于下。怨府于上。而矿场始为獘薮。
此自委任阉宦之失。不得谓矿之必不可开。不然。何以不敝于洪武永乐之时。与唐宋金元暨三代之世耶。明自中叶以还。政由宦寺。无一不可阶乱。岂特开矿一事为然哉。况其时乱民之所以日众者。尤不仅在开矿也。伏考康熙五十二年。大学士九卿议奏云南等省开矿事。 圣祖仁皇帝上谕有曰。天地自然之利当与民共之不当以无用弃之要在地方吏处置得宜毋致生事耳。乾隆三年。 高宗纯皇帝谕曰。两广总督鄂弥达议覆提督张天骏矿山开采恐滋聚众之奏据称铜矿鼓铸所需且招募附近居民聚则为工散则耕作并无易聚难散之患地方大吏原以整顿地方岂可图便偷安置国计于不问张天骏藉安靖之名为卸责自全之地着交部议处。大哉 圣谟。诚析义至精。推行尽利。可为万世法者。他如前湖南巡抚陈文恭公亦以开矿为自然之利。谓地方吏畏难卸责。无为国计民生虑者。可见事理之同然矣。窃见湖南醴陵郴州桂阳沅陵黔阳安化等州县。皆有金银矿。小民潜采。往往有暴富者。以执事之明达。诚得倡谋开采。择廉介素着综练精密之道府官绅为之主办。于开采之地。环以墙垣。以示圈禁。稍调境内防勇数百。弹压巡逻。谨其出入。其开矿之工。则募附近居民。厚给廪饩。稍优于无事之兵。即以兵法部署。使什伍相束。作止齐一。行列无紊。或量购机器。以省功力。遴选廉谨官弁。检察出入。稽查坑冶。以严防逸漏。如采参之制。阅四五月率一更代。使不致积久生玩而致獘。受代后。课其效而旌之。敢有侵欺者。立揭无贷。苟主办未得其人。则姑弗举。如是。斯在事者无所濡染。远近之民。咸知地不爱宝。原以资国家之用。又见久经禁闭之矿。有力者不得而私。安有启争聚众之事乎。至于召募采工。每所不过数百人。多至千余人而止。天下募勇无虑数十万。皆无易聚难散之事。更何有于区区之众。金尽事毕。则停闭而遣之。受募之民。囊有余赀。自无不欣然复业。非若听民自采。或致远方无业之民。闻风蚁聚。有如说者之所虑也。今请择一主办之人。使就一产金银之地。暂募数十百人。试行如法采办。如果得当。则增工而广取之。其它湖南境内。凡有黄白金矿之所。皆准此而力行之。并请于咨部试采之后。举某所陈利害之说。请 旨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