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无若殷王受之迷乱。舜与成王何至如此。诚恐一念自矜。则直言日觉其可憎。谀日觉其可亲。流弊将靡所底止。臣之过虑。实类乎此。此三者辨之于早。袛在几微之间。若待其弊既成而后挽之。则难为力矣。臣谬玷卿陪。幸逢 圣明在上。何忍不竭愚忱。以仰裨万一。虽言之无当。然不敢激切以沽直声。亦不敢唯阿以取容悦。夫惟 圣慈垂鉴。谨 奏。
应 诏陈言疏
曾国藩
奏为应 诏陈言事。二月初八日奉 皇上谕。令九卿科道。有言事之责者。于用人行政。一切事宜皆得据实直陈。封章密 奏。仰见 圣德谦冲。孜孜求治。臣窃维用人行政二者。自昔相提并论。独至我 朝则凡百庶政皆已着有 成宪。既备既详。未可轻议。今日所当讲求者。惟在用人一端耳。古今人才不乏。欲作育而激扬之。端赖我 皇上之妙用。大抵有转移之道。有培养之方。有考察之法。三者不可废一。为我 皇上陈之。所谓转移之道何也。我 朝 列圣为政。大抵因时俗之过。而矫之使就于中。顺治之时。疮痍初复。民志未定。故圣祖继之以宽。康熙之末。久安而吏弛。刑措而民偷。故 世宗救之以严。乾隆嘉庆之际。人尚才华。士骛高远。故 大行皇帝敛之以静镇。以变其浮夸之习。一时人才循循规矩准绳之中。无有敢才智自雄。锋芒自逞者。然而有守者多。而有猷有为者渐觉其少。大率以畏葸为慎。以柔靡为恭。以臣观之。京官之办事。通病有二。曰退缩。曰琐屑。外官之办事。通病曰敷衍。曰颟顸。退缩者同官互推。不肯任怨。动请 旨。不肯任咎是也。琐屑者利析锱铢。不顾大体。察及秋毫。不见舆薪是也。敷衍者。装头面。但计目前剜肉补疮。不顾明日是也。颟顸者。外面全完。而中已溃烂。章奏粉。而语无归宿是也。有此四者。故习相沿。但求苟安无过。不求振作有为。将来一有艰巨。 国家必有乏才之患。我 大行皇帝深知此中之消息。故亟思得一有用之才。以挽风。去年京察人员。数年之内。擢臬司者三人。擢藩司者一人。亦欲破格超迁。整顿积弱之习也。无如风会所趋。势难骤变。今若遽求振作之才。又恐躁进者因而幸进。转不足以收实效。臣愚以为使有用之才。不出范围之中。莫若使之从事于学术。汉臣诸葛亮曰。才须学。学须静。至论也。然欲人才皆知好学。又必自我 皇上以身作则。乃能操转移风化之本。臣考 圣祖仁皇帝。登极之后勤学好问。儒臣逐日进讲。寒暑不辍。 万寿圣节。不许间断。三藩用兵。亦不停止 召见。廷臣与之往复讨论。故当时人才济济。好学者多。至康熙末年。博学伟才大半皆 圣祖教谕而成就之。今 皇上春秋鼎盛。正与 圣祖讲学之年相似。臣之愚见。欲请俟二十七月后。举行逐日进讲之例。四海传播。人人向风。 召见臣工。与之从容讲论。见无才者则勖之以学。以痛惩模棱罢之习。见有才者则愈勖之以学。以化其刚愎刻薄之偏。十年以后。人才必大有起色。 一人典学于宫中。英鼓舞于天下。其几在此。其效在彼。康熙年间之往事。昭昭可观也。以今日之委靡因循。而期之以振作。又虑他日之更张偾事。而泽之以诗书。但期默运而潜移。不肯矫枉而过正。盖转移之道。其略如此。
所谓培养之方何也。凡人才未登仕版者。姑不具论。其已登仕版者。如内阁六部翰林院。最为会萃之地。将来内而卿相。外而督抚。大约不出此八衙门。此八衙门者。人才数千。我 皇上不能一一周知也。培养之权。不得不责成于堂官。所谓培养者约有数端。曰教诲。曰甄别。曰保举。曰超擢。堂官之于司员。一言嘉奖。则感而图功。词组责惩。则畏而改过。此教诲之不可缓也。榛不除则兰蕙减色。害马不去。则骐骥短气。此甄别之不可缓也。嘉庆四年十八年两次令部院各保司员。此保举之成案也。雍正年间。甘汝来以主事而赏人参。放知府。嘉庆年间。黄钺以主事而充翰林。入 南斋。此超擢之成案也。尝论之。人才譬之禾稼。堂官之教诲。犹种植耘耔也。甄别则去其稂莠也。保举则犹灌溉也。 皇上超擢。譬之甘雨时降。苗兴勃然也。堂官常常到署。犹农夫日日田间。乃能熟悉穑事也。今各衙门堂官多 内廷行走之员。或累月不克到署。与司员恒不相习。自掌印主稿数人而外。大半不能识面。譬之禾苗稂。莠。听其同生同落于田畴之中。而农夫不问。教诲之法无闻。甄别之例亦废。近奉 明诏保举。又但及外官而不及京秩。培养之道。不尚有未尽者哉。自顷岁以来。六部人数日多。或二十年不得补缺。或终身不得主稿。内阁翰林院员。数亦三倍于前。往往十年不得一差。不迁一秩。固已英才摧挫矣。而堂官又多在 内廷。终岁不获一见。如吏部六堂 内廷四人。礼部六堂 内廷四人。户部六堂。皆直 内廷。翰林两掌院皆直 内廷。在诸臣随侍 御园。本难分身入署。而又或兼摄两部。或管理数处。为司员者。画稿则匆匆一面。禀事则寥寥数语。纵使才德俱优。曾不能邀堂官之一顾。又焉能达 天子之知哉。以若干之人才近在眼前。不能加意培养。甚可惜也。臣之愚见。欲请 皇上稍为酌量。每部有三四堂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