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同异也。今同官者。既以名分攸关。而不论其先后之次。不同官者。又若名分可略。而但计其大小之殊。是子孙以贵而加于祖父。祖父以贱而屈于子孙。苟为孝子慈孙。必将憱然有所不忍。即臣等忝膺疆寄。遇有此等案件。往往不无动于中。在部臣定章之始。亦谓内则父子。外则君臣。在家则以父为尊。在 朝则以 君为重。 国家设官。大小自有定分。不得尽以父子之恩。掩君臣之义也。臣兼权轻重。而量议其变通。凡各省督抚藩臬以及 特旨简放之道府大员。 朝廷择人而任。 简拔断自 宸衷。人臣无所究心于其间。若此者以 君命为重。应尊照章程。令其祖其父之官小者避。至道府以下铨选为缺。并随时拣发分发。从前指省留省各员。按班固有定章。而授职非由 特简。若此者以天伦为重。应准于赴部注册之日。自行陈明。无论官阶大小。概令其子孙避。似此酌量变通。凡为人臣为人子者。庶几理得心安。于 君亲之间。两无遗憾。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 圣鉴训示施行。
卷十四 治体八臣职
老安司纪事诗序
路德
滑县老安司检。刘公名斌字简斋。陕西咸宁人。状貌魁梧。长身而勇健。善骑射。闻滑民聚众作会。日种桹基。严禁之不能止。乃微服出访。至近寨闻锤铁声。呼其门不应。伪为迷路者。亟叩之。铁匠唐姓者出。公入见新铸刀矛无算。不敢诘。求指迷而出。行数十武。有地窖。入视之。博者数十人。诸袒裼者睨其旁。公问胡不博。曰无钱。与之钱使博。博竟邀与饮。饮酣徐问曰。此地有谋反者。若知之乎。众愕然。客何来。曰吾汴梁贾也。因索债至此耳。众曰老安司刘公甚严厉。言若泄。吾侪无类矣。速行。无多言取祸。公即谒县强忠烈公克捷。告以故。驰赴郡告太守。太守以其事无验。未之信也。公返老安。捕铁匠唐姓者拷问之。唐曰吾所造形模。皆自林清来。问清何人。曰直隶教主也。与吾邑谢家庄李文成。县吏牛亮臣。相来久矣。问清安在。曰月前已返直隶。因反期既定。特紏其党。期内应也。问何期。曰九月十五日。同时举事。公密解唐姓入城告强。 与强公未明。公率县役潜赴谢家庄收文成。与强公会鞫之。文成大言不讳。时亮臣充县库吏。家城中。并捕之。一讯而服。各加刑焉。下之狱。公径文成亮臣家。搜之。得其党籍。时嘉庆十八年九月初二日也。公谓强公曰。乱将作矣。强公迭发使告急于郡。不应。初七日黎明。城门失守。贼众入。公整冠衣短襟袍。握刀出。时公子嘉善从。牵公衣。公推之仆。急出。遇贼于通衢。手刃二贼。寻遇害。嘉善亦见杀。嘉善乃公次继室韩孺人所生第一子也。孺人在老安知大祸不远。先期遣前室子宝善侄滋善避难于汴梁。嗣得公诀别书。使家人积秫楼下。四面环之。是日亲率所生女巧云。子炳善达善婢春梅夏莲同登楼。爇楼下薪具燔死。又八日而清使其党至京师突入 禁垣。幸公早擒牛李。滑贼不及待。先期反。不与清应。清势孤。捕者就其家缚之。牛李受重伤。逃不远。为官军所获。余贼悉平。贼据滑九十三日。大肆荼毒。比大兵克复。城已墟矣。方公之始告变也。去反期尚隔旬余。当时即发兵临滑。按籍擒治。随飞章入奏。不三日可达。时清党犹未集也。出其不善意。分路捕之。贼众窜匿不暇。恶得有九月十五之变哉。承平日久。官民宴安。耰锄者。包藏祸心。相诱以利。相诳以神。相激以勇。蔓延数省。响应成。知者不言。言者复不见信。卒令变起仓猝。上勤 宵旰。戕官殃民。劳师縻帑。虽数使然。亦人谋之不臧也。事闻 天语褒奖。以知县例议。 赐祭葬。入祀昭忠祠。 予云骑尉世职以恩骑尉。世袭罔替。 天恩渥矣。公长子宝善袭职。荫从九品。迄今二十余年。补官无期。困窘日甚。尝餬口四方。其父母弟妹柩俱在滑不得归葬。噫。诸贼逆谋败露。实由于公。公与强公同鞫贼同殉难。强公子逄泰官至监司。摄臬篆。次子望泰 赐进士。入翰林。改中书。今官同知。公子一子。长为窭人。同受 国恩。而一幸一不幸。非命与。然公之功烈。自不可掩。德恐其久而湮也。作诗记其事。俟采风者录焉。
书强忠烈公遗墨后
林则徐
天下之患。发迟则祸烈发。速则祸轻。当嘉庆癸酉贼兵未动时。犹厝火积薪也。忠烈攘臂一挥。贼状以彰。贼谋以破。贼党遂不能须臾忍。而 朝廷因得以办贼。诚见夫安危之算间不容发。遂决然奋击。至不恤以全家身命殉之。颜常山开土门以挠安史。王新建抵蜡尤以疑宸濠。其功后先相埒。而于晏然无事时。为未兆遏谋计。冒首祸之戒。开非常之原。则所处更有难焉者。事既上。 仁庙以功在社稷褒。信乎具社稷之功也。岁丙午则徐承抚三秦忠烈次君萼圃司马。出遣墨三纸见示。受而读之。其论李公之不阿。谓赤心人必不能为委曲事。可以见所养之正。论李公之不屈。谓无愧明哲保身之义。可以见所学之精。至于家书所言苦景不以语外人。俭德足以范子弟。劝安分。戒倚势。寻常涉笔。于古人修齐之教。靡不规重矩。揆合符同。自非浩然之气集义之功真积有素。其流露于毫翰间者。能挟如是其昭融哉。则徐读公之文。想见公之为人。而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