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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皇朝经世文编-清-贺长龄-第147页

。乃有三旨相公之目。假令石庆黄霸终于郡国。王珪常为学士。则亦天下之名臣也。诚何取乎台鼎之位。以暴其所短哉。
法制日知录 
顾炎武
法制禁令。王者之所不废。而非所以为治也。其本在正人心厚风俗而已。故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周公作立政之书曰。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又曰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其丁宁后人之意。可谓至矣。秦始皇之治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上至于衡石量书。日夜有程。不中程。不得休息。而秦遂以亡。太史公曰。昔天下之网常密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然则法禁之多。乃所以为趣亡之具。而愚闇之君。犹以为未至也。杜子美诗曰。舜举十六相。身尊道何高。秦时任商鞅。法令如牛毛。又曰。君看灯烛张。转使飞蛾密。其切中近朝之事乎。汉文帝诏置三老孝弟力田常员。令各率其意以道民焉。夫三老之卑而使之得率其意。此文景之治所以至于移风易俗。黎民醇厚而上拟于成康之盛也。诸葛孔明开诚心。布公道。而上下之交。人无间言。以蕞尔之蜀。犹得小康。魏操吴权。任法术以御其臣。而乱夺相仍。略无宁岁。岂非天下之事固非法之所能防乎。
前人立法之初。不能详究事势。豫为变通之地。后人承其已弊。拘于旧章。不能更革。而复立一法以救之。于是法愈繁而弊愈多。天下之事。日至于丛脞。其究也。眊而不行。上下相蒙。以为无失祖制而已。此莫甚于有明之世。如勾军行钞二事。立法以救法。而终不善者也。
论治四则 
魏禧
考核人才。绳以六曹之职。如学兵者。考其韬。学刑者。考其律例。最为切实不浮。然天下之才。有未必能专精一曹。而独能明于国家兴除之大故强弱之大势。断非常之事。定卒然之变。其精强于六曹者。至此或束手而无措。若必以专才绳之。则此等人皆遗弃矣。故循名责实之术。反有时而失人。司用人之柄者。不可不知也。余制科策。分六曹策士。而有通论国势治体之题。意盖以此。
古今之弊政有十反。重垦令而田益荒。行保甲而盗益横。讲乡约而不孝不弟益多。举俊秀而子弟益弃诗书。行乡饮酒礼。而父老益卑贱颠连失所。蠲灾荒之租而下益费。精庠序之选而士益伪。黜公府旧役。使良家子代之以除其害而民益困。纠墨吏而官益贪。惩蠹胥而吏益毒。门人问曰。可得闻乎。曰一言以蔽之。上下交征利而已矣。佃民田者费一。佃官田者费三。令下而不应。则以法勒其邻农。而近官之民田。不敢耕矣。是谓重垦令而田益荒。一家失盗。十家并坐。株连囚系。敲扑取货。故不闻官。则一家之害。止于被盗。闻官则十家之害。甚于被盗矣。于是见盗而不敢指。盗亦自知为官吏之资也。公行而无忌。是谓行保甲而盗益横。以为不孝不弟也。罪其子弟矣。又罪其父兄之失教。非行货不得释也。家有逆子。而父不敢闻于人。子未惩而父先得祸。则姑听而任之。是谓讲乡约而不孝不弟益多。诏举俊秀。则下产以上能识字者被蚕食。于是易业工商。窜为胥徒。是谓举俊秀而子弟益弃诗书。登宾席者破产百金。一时师生幸为肥身报怨之具。于是温饱市人年近五十者。闻将举盛典。则挈家逃匿于远僻。日用亡聊。愁苦生疾。有司或拘囚鞭扑。诬以隐慝。至有礼请甫临。而县梁仰药以求死者。是谓行乡饮酒礼。而父老益卑贱颠连失所。议上灾伤计亩科费。急于正供。幸而赐免。追征[已](己)尽。是谓蠲租而下益费。减弟子员额。以求真才也。则高值而多鬻。是谓精庠序之选而士益伪。良家子畏近官府。破家求免。免甲则签乙。乙以下递免。而老吏积胥。居然用事。故代役之令一下。则奸胥愈饱。良民愈贫。是谓除害而民益困。墨吏有纠。蠹胥有惩。则莫不责货而开释奖劝之。于是官胥之富者贫矣。贫复求富。则思以一月之得。偿其一岁之失。若饥者之望饱。而食于民必甚。是谓纠墨吏而官益贪。惩奸胥而吏益毒。语云兴一利不若除一害。君子不幸而居末世。虽有善政。吾不忍闻也。
治事人最要有。方处置得宜。然有大略有远略有雄。目前紧要着数。得一二可当千百者曰大略。事机出耳目之表。利害在数十百年之后曰远略。出奇履险。为人所不敢为。不斤斤于成败利钝之算。而目无全牛。气足吞敌。曰雄略。识不远者。不能见大略。器不大者。不能知远略。识远器大。而无雄才壮气者。不能具雄略。雄略天授。不可学而至。故人当以拓充器识为先也。井田既不可行。均田亦不易行。惟限田不失古意而可行。然前人皆以法绳之。亦于人情不顺。惟苏洵田制近之。又未有画一之法。予覃思五年。作限田三篇。其法一夫百石止出十一正赋。过百石者。等而上之。加以杂差。若田多者。卖与无田之人。或分授子孙不过百石。则仍止出正赋。是同此田也。贫者得之则赋轻。富者得之则赋重。所以驱富民贱卖。而田不必均而可均矣。私谓三代以后。最为善法。质诸君子亦皆叹服。独家伯子以为不可。谓苟行此法。天下必自此多事。且后世天下之乱。止在官府缙绅贪残。民不聊生。不系富人田多贫民无田。茍刑政得理。民自乐业。何必纷纷为此也。浙江秀水曹侍郎名溶号秋岳则谓此法。议之南方犹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