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胥之手。而营其祸者。又同患之吏胥。夫至与吏胥同患难。而疾视士民以为仇。故虽陷于刑戮而卒莫之悟也。呜呼。盍亦谨之于其始矣。谨之于其始。则吏胥之说不得进于吾前。以通士民之情。奚所不可。夫士民之不类。不可强也。愚懦无知之民。不能自言于守令。而士之厉廉隅不肯与吏胥为缘者。又多落落不合。取憎于人。故夫士民之情。恐其为吏胥用。而吏胥之隐于士民者至难辨也。愚谓长吏苟有抑吏胥之心。不必尽寘之法。而但当孤其党以杀其势。求士之正直者咨之。进小民之无告者问之。使吏无所阻抑而有畏心。则吏胥之奸可渐息。而吏胥之毒不至及于吾身。其慎毋以吏胥为私人。而以士民为仇也。
驭吏论
储方庆
今天下之患。独在胥吏。吏之骄横。与官长同。缙绅士大夫。俛首屈志。以顺从其所欲。小民之受其渔夺者。无所控诉。而转死于沟壑。怨讟之入人深矣。推其所以。则驭吏之道未得。而吏胥之心无所畏也。凡人出身为吏胥者。类皆乡里桀黠者流。不肯自安于耕凿。然后受役于官而为吏。吏之所为。固已异于常人矣。是以先王驭吏之法。倍严于驭百姓之法。今日之吏。苟犯科禁者。上而比之官长。官长有罪曰革职。吏胥有罪曰革役。夫吏胥之役岂可与官长之职同日而语哉。官长之受职也。或承先世之勋业。以袭其荫。或积数十年之劳苦。以得一官。取之至不易矣。不幸而至蹉跌。则前此之劳尽弃而不可复振。是以官长皆有甚惜其职之心。而 朝廷亦得挟之以威天下。若吏胥之役。不过入数十金数百金之赀于官已耳。不幸而有祸败。不过失此数十金数百金之赀。而幸而不至于有罪。则可以横行无忌。殚百姓之脂膏。以自肥其家。而其所谓祸败者。又非有不可复入之禁。如官长之除名者也。故吏胥皆有不甚爱惜其役之心。而 朝廷欲以此制其为非。岂可得哉。向者 朝廷亦尝患吏胥之盘踞。思有以禁之。亦既立之年限。以定其供役之岁月矣。然吏胥之姓名。非若士人之登天府列贤书者。可一一稽也。朝而革暮而复入。革于此复移于彼。至万不得[已](己)。而又使其子弟为之。为之官长者。特取捷给可供事左右而[已](己)。固不暇考其所由来也。 朝廷虽设重法纠之。而人亦莫敢发其奸。故夫革役之说。甚不足以慑豪吏之心也。愚以为吏胥之役。既不足革。而吏胥之奸。复不可止。其治之以赃罪者。又足累法司之考成。而莫为之严诘。则吏胥之心。尚何所畏而不为。小民惜身家顾妻子。惟恐触其放纵之怒。是以拱手听命之不暇。愚谓吏胥之心。所畏惟有一死。其所挟以凌轹百姓者。亦谓纵犯赃罪。不能置我于死。故恣睢而无顾忌耳。 朝廷欲禁其奸。当择其所畏者明示之。则彼尚存不敢之心于万一。而又不可概责之以死也。莫若恕其小过。以全小人之命。其必不可免者。置之于法以儆其余。虽遇赦宥。而吏胥之罪不少假焉。吏胥虽无良。岂尽如盗贼之愍不畏死者哉。
覆陈书役不必定额疏雍正七年
河东总督田文镜
臣查条奏内称弭盗之法。先严窝盗之家。而窝盗之人。半属挂名之役。查各省督抚司道以下。其书吏衙役。皆有经制定额。不容冒滥。而有一等游手好闲无业贫人。每于额设吏役之下。空挂一名。书吏则为贴写。为掌案。下役则曰帮役。曰白役。小则希免差徭。大则借端生事。自恃衙门情熟。因而包揽钱粮。把持行市。窝娼窝赌。无所不至。而犹未遂其欲。每与捕役上下其手。窝顿盗贼。发踪指示。名曰放线。所获之赃。盗得其三。彼得其七。且以语言恐吓事主。令勿报官。即使事发。而州县捕役。向为一线串通。或以强为窃。或故意纵放。有司为之掣肘。百姓被其扰害。请嗣后各省挂名书役。严行禁革。照额设之数。每名止许添一人帮办。一正一副。可不误公。现在挂名书役。悉令归农。则窝盗之人少。而盗藏身之地亦少矣。等语。臣查挂名书役。各处皆有。如科臣顾祖镇所奏贴写掌案帮役白役等名色。则皆非挂名书役也。贴写乃甫经学习帮写文移之人。掌案则久于衙门熟谙章程办理稿案之人。帮役白役。即各役内之副役。跟随正役以奔走之人。皆非徒挂空名者也。所谓挂名书役者。乃足迹不至衙门。经年不见本官。不知办案为何事。差遣为何事。按册有名。服役无人。惟津贴纸笔之费。以帮办事书役。此则谓之挂名书役也。查各衙门书役。除州县书役。近在本处。向不换班外。其督抚司道府书役。皆散处各属。率分为上下班。轮流办事。若按经制额定之数。每名再添一人。则各衙门不过寥寥数人。安能办公无误。即如臣衙门经制书吏。上下两班。每班十名。共二十名。今现在办事书吏。头班二班。俱有百余名。是较经制十倍有余。事务殷繁。尚苦赶办不及。若以一正一副计算。每班不过二十人。以百余人办理不及之事。而欲责成于一二十人。其可得乎。由此而推。则各衙门书吏以一正一副留用。乃万万不能之事。其贴写一项。跟随学习帮写。即将来办事之经承。而且书写需人。不能革除者也。经制。典吏役满出缺。新募典吏。何能办理文案。故必需熟谙书办。职掌稿案。无掌案则事务茫然。是又掌案之不能革除者也。至若帮役白役。专视差遣之繁简。如差多事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