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遣官索贺;不从。
七月十六日,缅人来邀当事大臣渡河议事,皆辞不行。
十八日,缅人又遣官至,曰:此行无他,我王子虑众立心不善,请饮咒水,后令诸君皆得自便贸易生计耳。否则,我国安能久奉刍粟耶!
十九日,马吉翔、李国泰胁众俱行,止留年老内监一、二人侍上。邓凯以足疾,得免。已而,缅人以兵三千围驻跸处,大呼曰:尔大臣可俱出饮咒水;有不出者,乱鎗攒刺之。诸臣犹豫,既无寸兵可以相持,又虑上与宫闱有失,延久无可为计,遂悉出。出则以三十人缚一人,骈杀之。上闻,与中宫皆欲自缢;内侍之仅存者奏曰:上死固当,其如国母年高何?且既亡社稷,又弃太后,恐贻后世之讥。盍姑缓以俟天命!上遂止。已而,缅兵入营搜财帛,宫中上贵人自缢,宫女及诸臣妻女缢于树者累累如瓜果然。上与太后以下二十五人,同聚一小屋中,惊皇无措。已而,通事引缅官来护守。惟曰:不可伤皇上与沐国公。时遍地横尸,缅官请上移沐天波所居之室;大小止存三百四十余人,聚于一楼,哭声闻于二、二里外。寺僧私以粗粝进,赖以得饱。且知诸臣之饮咒水,俱为所杀;而黔国公沐天波及王升、魏豹、王盛隆等各击伤缅兵数人而死,死亦倍惨。赴缅饮咒水被杀者共四十二员,为松滋王某、黔国公沐天波、马吉翔、马雄飞、蒲缨、王维恭、邓士廉、邓居诏、杨在、邬昌琦、任国玺、王祖望、裴廷模、杨生芳、郭璘、潘璜、齐应选、魏豹、王自金、安朝柱、王升、陈谦、王盛隆、龚勋、吴承爵、张伯宗、任子信、张拱极、刘相、宋宗宰、宋国柱、刘广益兄弟、丁调鼎、李国泰、李茂芳、杨宗华、李崇贵;又有周、卢、沈、杨诸内监,皆同时毕命焉。
二十一日,缅人仍请上还旧居处。
二十五日,进铺陈、银、布等物,且致词曰:我小邦王子,实无伤犯诸臣之心。因各营兵杀戮村民,民恐实甚;乃甘心于诸臣以快其忿也,幸无介介于小邦。上颔之而已。上病,所存大小男女无不病者,死亡相继。诸臣送之由陆路而去者,约离缅半月程,住四、五日,皆为缅人所屠;其孑身无家累者,约离缅一月程,方住于一小国中,缅人以兵洗之而擒其王以归。盖从上入缅者,残无噍类矣。
十二月初二日未时,有缅官二王人来谒,云此地不便于居处,请移他所。尔国兵近我城,将发兵取道于此,恐惊官家耳。语未毕,而缅人畀上所坐杌子即行。太后大哭,随之,继有二肩舆畀太后、中宫以行。大小男女步行五里外,渡河至岸已昏黑,不知所由为何径。三鼓后至营,始知为清师也。
初四日,上入清师大营。
初六日,上复转哑哇城。
初九日,上长发归滇。
永历十六年(壬寅)三月十三日,上入滇城。
四月初四日,命邓凯带小子出外。
十八日,上被难。
缅兵为害,吉王同妃自缢,及总兵王华宇、熊维贤与马宝二官锦衣(?)赵明见、王大雄、王国相、吴承胤、朱文魁、吴千户、郑文远、李既白、凌云、严麻子、尹襄,俱干有户(?)、内官陈德远等十八人同时自缢。妇女则□、刘二贵人、松滋王妃、皇亲王国玺妃及诸臣妻女,不下百五十人。又莫承爵、齐环、王盛隆、姜成德等诸臣之妻,赴死尤烈。其陆行诸臣,岷王朱蕴金、姜世德、马九功、潘世荣、危礼存、向鼎忠、温如珍、刘九皋等,亦就义。而未乱时以病卒者,潘其、齐环、朱仲、王伟、瑞昌王、刘荩忠、徐凤翥并内臣数人。其诸臣子女之死者,不及悉记也。吁!酷矣!
南广纪略
华复蠡
甲申三月二十七日,梁溪发棹,逗留苕霅者一月。五月朔,渡江。六月朔,过南昌。十九日,踰梅岭。七月朔,上新兴陆道。十五日,渡海。二十一日,抵临高任。署无室,衙无役,悔三百金资斧至此也。每二更,闻鸡啼声,愀然曰:此乱征也;胡为乎来哉!方匝月,生、熟黎以署令而破城。先一日,居民告我,于所寓前后书新任某寓此,则无患。是日早,为之署令已戮父母妻矣。惨哉!贪酷可为哉!我霄昼废寝餐,招抚者六十日。至十月,府道拿胁从保全者千余家,推官相公欲杀无辜,我力四逢怒(?)。十一月,遂怂本道林次翥以「坐视不救、幸灾乐祸」责我,因罢官,举邑绅民哀之,哭而送者数百人,植去思碑于城隍庙西,以志变乱时得贤父母。斯时,适然释重负也。周孚先弃我去,就儋州陈知州馆,子养随我寓,迁居琼台,望五指插天,并缘海寻水落石出处。东眺大洋,见巨涛如山而来,初惊怖特甚,后则数其涛之大小而乐焉。乙酉年六月,杀署令事复发,以闽地为皇居,其家属特奏故也。欲提该邑绅民问罪,举国狂走,我又为之出银八十两,于粤东臬司寝其事。十一月,周孚先卒于李司李署,停棺小北门,复为葬之。丙午年二月,天衢为道府所拿,逃入琼府依我。时春夏交,城外野鸡每每夜啼,恶之。后入秋冬,益甚;曰:必乱征也,去之。十月朔,携家眷过海而北,客雷州。二更,鸡啼更甚,弃去。行七百里,上广西梧州府陆川县,孚先子亦随焉。时十一月望,旧令施古璜已去任。我为屋三楹于城,以贮眷属。十二月朔,上北流,同古璜下苍梧。时,古璜已召铨曹,欲趋端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