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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书院学规---第33页

出,可为行文之取资挹注,更觉靡尽。凡此,皆读子、史百家之良法也。然读书尚友,必能知人论世,故有时读至疑难之事,该掩卷思之,设身处地,当如何处分?而后观古人究如何处分。其增长知识,尤不少焉。
  ——《文选》不可不读也
  《昭明文选》一书,为古学之总汇、词赋之津梁。自唐以来,如老杜犹教儿熟精选理,岂得以难读而置之?即如“京都”、“江海”等赋,字多奇僻难通,无妨节取。他若屈子之骚,武侯之表,《春秋》、《毛诗》之序,苏、李、陶、谢之诗,皆出其中,宜择其明白易晓数十篇,自抄一过,朝夕吟咏,以为根柢,则出笔自可免俗矣。昔人谓做秀才者,胸中目中无《纲目》、《文选》二书,何得谓秀才哉?盖惟习此二书,则胸中乃有古人,而笔下方能超出时人耳。
  ——性理不可不讲也
  我朝儒臣所辑《性理精义》,皆采择有宋先贤五子之学,若《通书》、《西铭》及《太极图说》,词旨深远,皆理学之至精者也。而湘乡罗忠节公泽南,即本周子主静之学,衍为兵法,故生平战功彪炳。其门下弟子,类能起而捍大难,踣大憝,亦皆本其师说。盖是书所赅甚广,苟能明其一义,推而出之,亦足以开物成务。学者但本其性之所近,择其辞义可通者读之,当有领会,亦无庸缠死句下,琐琐较论心性,致与胶柱刻舟者等诮也。
  ——制义不可无本也
  昔人谓制艺之佳者,不从制艺来;试帖之佳者,不自试帖来。若但能就制艺、试帖以求,则诗文未必能工。盖胸中无数千卷书,安能独出手眼,下笔沛然?虽复极力摹拟时墨、铺排涂附、学其套数,初阅虽有机调,细按之不过合掌雷同,无一语从本心中流出,奚贵其为文哉?至于题有层次,前后不可凌躐也;题有神理,一字不放过也。曲题用经义,贵能融化;理题靠朱注,贵有洗发手法。题尤要聊贯有情,补侧得宜。能如是,是亦足矣。先儒云:“文以载道”。又云:“时文代圣贤主言。”虽不敢执此以律时贤,亦安敢不力求实学,而取法于上哉?
  ——试帖不可无法也
  自乾隆二十二年,文场始加试帖一首,排比声韵,法至严密。一字不叶(叶:“协”的古文,不叶即不协。此处指叶韵。叶韵起于南北朝时,文字读音,因古今不同,故古韵和今韵不同,当时强调合韵,强改古韵为今韵。为求压韵,甚至不惜擅改原文,其弊甚深。至宋代,提出古韵通转,不必改字之说,形成一字多读,随处可叶之势,多音字增加,其害亦大。清人深究古音,叶韵之说渐废。),则前功尽弃,可不慎欤?即如结韵、抬头、颂扬,系应制之体,不得已而用之。若全篇颂扬,澎士每喜用之,尤不可解。此体无足讨好,而最易惹厌,似不必轻用为当也。能为古近体诗者,其试帖虽不甚工,亦不致有尘俗气。大抵试帖之上者,莫如有正味斋,而九家诗次之,七家次之。要必汰其不合时式之作,而选其尤佳者数十首,以便揣摩可也。古学则以唐律的根柢,而行以馆阁格式。古学经解,在小试军中,易于偏师制胜,况平时能为古学,则试帖游刃有余,在闱中尤有裨益。宜讲律赋及赋学指南二书,以资讲习,为入门之径。
  ——书法不可不习也
  场中作字,譬如善膏沐者,同此资质,而膏沐稍整亦足动目。故制艺俱佳则较其诗,诗律俱佳则较其字,而去取以分。其大凡也临帖之法,非徒濡毫摹写,以求其形似而已。必取古今名迹,悬挂壁间,或斜置几上,细玩其用笔起止,配搭疏密长短之法,队伏整列,笔气联贯而下,无错综不匀之弊,务期意在笔先,神与俱化。故未有楷法不工,而能工草者。至用墨濡笔,皆有程式。墨要去胶,笔要洗净,试卷虽涩,必不宜磨使光滑,所谓善事利器是也。我期功令,凡殿试、朝考,尤重楷法。鼎甲馆选,咸出其中,而可苟乎哉?先儒云:“作字端楷,亦主敬之一事”,则又不特场屋宜谨也。乃澎士书法,尚多未匀,即系注涂改,又多违式。查磨勘条例,每科学政,多有颁发。即乡闱,题纸后已胪列,为师者亦宜以教其弟子,每误则随时指正,必平日习惯自然,场中方无错误。若以为无关文字之佳否,而任意涂抹,是真与科名为仇也。大抵得失虽有定数,而人事要必先尽,故琐琐及此。古人云:三年心血,只争一刻眼光耳。有志者,幸勿河汉斯言。
  ——礼法不可不守也
  《纪略》原载《学约》,于人伦、师友、立志、戒讼之说,再三致意,兹特举其意所未备者,推而言之。夫吾人既从事于学之一途,不能不以舌耕为业;舍此,则别无谋生之术。盖防礼自恃,有如处女;怀刑畏法,惧入小人,其力守大闲,亦仅仅可以免祸而已。要之,训诲有法,自不患事畜无资,而或欲于公门中上下其手以沾利益,此大误也。盖自来清正之官,必能循理。故凡理之直者,可无烦托我;其曲者,始欲藉重一言,为可缓颊。而既视为谋生之资,又不能择事而预,在有司则已窥我之后,谓是固非理相干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