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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台游日记-清-蒋师辙-第8页

契,相知最深。客秋同应京兆试,喜其孟艺有先正风骨,榜出果敓魁席;今复高捷,文字亦未可谓无凭也。
十四日,武试毕。督郭仆理行簏。午,调元来,侘寄江宁亲故书。
十五日,未明起。同人乘肩舆竞发,愳安平之涌也。至港,择小艇泛焉。微风已作,一叶飘荡,港外有暗浑,沙水相激,惊涛飞溅,艇无篷笠,莫可隐蔽,比登轮舰,衣裹皆濡矣。海天徙倚,西眺澎湖诸凫,如堤岸遥障,无雄峻之势。地距台南郡治百七十五里,名初见宋史。相传隋开皇中虎贲陈棱曾略地至焉。旧云三十六岛,今可名者五十有五。元末设巡司。明初废,移其民,墟其地,为盗贼渊薮者二百余年。嘉靖间,都督俞大猷留师驻防,寻罢,设巡检司。未久,复裁去。万历间增游兵备倭。天启二年,红毛据之,筑城求互市。巡抚南居益遣总兵俞咨皋擒其酋,献俘于朝。郑氏攘土,设安抚司。国朝归版图后,隶台湾县,设巡检。雍正五年,改设通判,并设副将守之。今改设总兵官。形埶之要,昔号为全台门户,今则存之不足以自固,而亡之且助以自攻矣。然其地硗埆,百物不生,一钱一粟皆仰于外,非厚其兵力,丰其军储,而又有良将莅之,一旦有事,狡虏以二、三巨艇游弋惊涛中,内外隔绝,孤军县寄,粮尽而军火窒,求为高克之散将不可得。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老成谋国,此尤不可不豫筹也。午,中丞至,展轮后北风大作,同人皆坚卧不复敢起。
十六日,狂飚益厉,舟屰前殊缓,首尾俯仰,殆类桔槔。蒙首坚卧,汗涔涔袭衣皆湿。饮水辄欧,盘餐如禁脔矣。夕闻机器声稍和,试起彳亍,足可自主。启船窗东眺,鸡笼山色,浓翠在目。(今呼为鸡笼杙,而谓鸡笼山在狮山东。使槎录、稗海纪游诸书,皆谓鸡笼山孤悬海上,以鸡笼名者肖其形也。未知孰是)?既入港泊,中丞彶伋登陆,乘轮车夜行。余与南陔、冬生约,仍以翌晨发。晚食糜一盂,神志始定。此行本图一览台海形势,而为封姨所虐,枕裀■〈歹辟〉■〈歹析〉,如婴沉痾,乘风破浪,壮志安在,言之干笑不能自已。颠险中成诗一首,意在解,非敢有尤怨也。
十七日,黎明起。闻鸡笼瘴气最甚,酌醕醪数觥敌之。周览岭澳形势,三面巉岩,环障巨浸,东岭炮垒,颇占地利。闻法夷构衅时,此险实拱手授之,止幕有乌,敌众始敢攀陟。而当事者方以弃地饵敌得全沪尾为知兵。嘻异矣!日既上,泛艇至基隆厅署前(鸡宠本属淡水厅,光绪元年建台北府,改厅为县,更设通判于此,以鸡笼名不雅,易之),易肩舆,越高岭,■〈纟亏〉 曲达狮球岭下,登轮车行。铁路穴岭而过,历六堵、水返脚、锡口迤达郡郭,可六十里。车制四轮,高不及丈,长略赢,广二弓而缩,轮与铁轨坳垤相合,一车置机器前导,尾缀五车,行疾如飚驰电激,不逾时达矣。此路所费,以百万计,行旅便之。下车,复易肩舆入行署,寓西院前舍。
十八日,霒。晨与南陔遍拜幕中诸君:司钱谷、沉锡藩(蓉卿)山阴人;掌书记,陈大文(小舫)余姚人,左寿镜(照蓉)长沙人;缮折奏,苏鸿渐(逵九)石埭人;襄文案,范本礼(丽泉)上海人;总出纳,邵以濂(惟谨),中丞之宗人也。晚作家书。
十九日,晨起,改旧诗一首。过天后宫访冬生。出城,至机器局答拜薛小亭大令(一兴)。小亭,江浦人也。羁孤海外,得遇乡人,比于空谷足音。其人阔疏,匈无城府,视号为多智而阴贼自恣者殊贤。士浒赠三陶文集及景宋本陶诗,酬以高贞碑拓本。
二十日,午,雨,旋启。冬生来。
二十一日,雨。过南陔室,晤其弟玉农少尉(准),时抚番三角涌(街名,逼内山,隶新竹县界),■〈言卩〉以抚状,哑然曰:「以酒肉馁虎狼耳!番不杀人,则男妇杂沓,相率群至,人给酒一盂、肉半斤,醉饱吅呼而去。其至也,不复知敬礼官,坐可据也,榻可寝也,欢则呼老角(番语名官如此),或拊背以为亲悦。为番所抚久矣,抚番云呼哉」!余曰:「不能化番为民,而鳃鳃言抚,已为下策。然即以抚言,伏埜兽者先网毕,驯骄子者先鞭挞,崇吾体制,示之尊严,豫消其狎侮之萌,徐结以忠信之实,操纵在我,事庶有功」。少尉曰:「君盍为中丞言之」?曰:「新妇而议灶炊,古人所哂;矧又处非其位?聊论其得失可耳」。
二十二日,雨。顾缉亭方伯枉过,言论蕴藉,雅度可亲。述中丞意,欲以通志事见任,兼令其长公子从受业,余并谢之。晚发家书。
二十三日,晨起,录近诗六篇呈顾方伯,以索观甚殷也。午至藩署修答拜之礼。方伯极称余诗,谓导原韩杜,能汇其流;并索全槁及他撰着。归检青溪诗选、江苏水利图说二种遗之(临朐志、江苏水利全书、江苏海塘志,卷帙繁重,行箧均未携置)。
二十四日,雨,晚益隧禳不止。薛小亭招饮,与南陔、士浒同赴之,漏二下始归。肩舆制陕,仅如鹿车,坐又苦氐,两■〈桼阝〉曲上,齐于匈鬲,二人举之,复一人逼舆帷前,以半竹二尺许横缚两竿,侧肩斜荷,每一换步,舆随起落,拘挛颠眩,体为不平者久之。
二十五日,雨仍不止。沉蓉卿来谈,于台治得失,言之凿凿。余■〈言卩〉以抚番之失,并举汪少尉所语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