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小人安丘明经张某常昼寝,忽一小人自心头出,身才半尺许,儒衣儒冠,如伶人结束。唱昆曲,音节殊可听,说白自道,名贯一与己合,所唱节末,皆其平生所经历。四折既毕,诵诗而没。张能忆其梗概,为人述之。
◎天上赤字顺治乙未冬夜,天上有赤字如火,其文云:“白苕代靖否,伏议朝冶驰。”
移时始散,沂莒间皆见之。
◎小猎犬八座某公未第时,夏日常昼卧,忽见一小人骑而入,人马皆可寸馀,腰弓矢,臂鹰,鹰大如蝇。继至一人,亦如之,牵猎犬,大如巨蚁。二人绕屋盘旋,久之,甲士数千沓至,星旄云,缤纷络绎,分左右盂合围,大猎室中,蚊蝇无噍类。
其伏匿者,辄缘壁隙抉出之。一朱衣人下辇,坐别榻,众次第献俘获已,遂上辇肃队而出,甲士皆从,如烟雾而散。起视一无所睹,惟一小猎犬彷徨壁间,取置箧中,驯甚,饲之不食,卧则伏枕畔,见蝇蚋,辄啮去之。事见蒲秀才松龄《聊斋志异》。
又宋中丞牧仲(荦)曾于柏乡魏相国座间见一小鹿,长二寸许,双角崭然,与大鹿无异。见中丞《筠廊偶笔》。
◎白毫乐安人左某,流寓淄川,能日行五百里,必攀援树枝数转,始得止。足底有白毫长三寸许,一日足痛毫落,遂不能行。又济宁人某,充总河承舍,畜一驴,日行五百里,往返京师仅五日。二耳中有白毫各长五六寸,行驶则挺出。一日拔去,鞭策不复前矣。
◎钱能《南园漫录》载,太监钱能镇南,有王姓者,业卖槟榔致富,人呼为槟榔王。能执其人曰,汝庶民,敢僭号二字王,贿之方免。近江宁知县陈永吉者,吴逆之甥,恃势贪恣,大吏莫敢问。常以迎上官至淳化镇,主一富人家,富人供奉极其丰腆,冀得其欢。陈视堂中有联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呼富人诘之曰:“今海寇猖獗,汝乃谓海内知己,是欲反耳。”富人大恐,索千金乃释之。又过市肆,见有以甘蔗为龙凤形者,皆以僭逆吓诈,或至破家。后升中书舍人,为张俊升(登选)给事劾罢。
◎曾祖父母今乡官称州县官曰父母,抚按司道府官曰公祖,沿明世之旧也。张司徒《南园漫录》言其非矣,谓称布政司为曾祖父母,则尤可笑。今不闻有此称矣。
◎女侠新城令崔懋以康熙戊辰往济南,至章丘西之新店,遇一妇人,可三十馀,高髻如宫妆,髻上加毡笠,锦衣弓鞋,结束为急装,腰剑,骑黑卫,极神骏,妇人神采四射,其行甚驶。试问何人?停骑漫应曰:“不知何许人。”将往何处?又漫应曰:“去处去。”顷刻东逝,疾若飞隼。崔云,惜赴郡匆匆,未暇蹑其踪迹,或剑侠也。从侄因述莱阳王生言,顺治初,其县役某解官银数千两赴济南,以木夹函之。晚将宿逆旅,主人辞焉,且言镇西北不里许,有尼庵,凡有行橐者皆往投宿,因导之往。方入旅店时,门外有男子著红肖头,状貌甚狞。至尼庵入门,有厅廨三间,东向,床榻备设。北为观音大士殿,殿侧有小门扃焉。叩门久之,有老妪出应,告以故,妪云:“但宿西廨不妨。”久之,持朱封山门而入,役相戒夜勿寝,明灯烛,手弓刀伺之。三更,大风骤作;山门砉然而辟,方愕然相顾,倏闻呼门声甚厉,众急持械以待,而廨门已启。视之,即红肖头人也,徒手握束香掷于地,众皆仆,比天晓始苏,银已亡矣。急往市询逆旅主人,主人曰:“此人时游市上,无敢谁何者,唯投尼庵客辄无恙,今当往诉耳。然尼异人,吾代往求之。”至则妪出问故曰:“非为夜失官银事耶?”曰:“然。”入白,顷之,尼出,妪挟蒲团敷坐,逆旅主人跪白前事。尼笑曰:“此奴敢来此弄狡狯,罪合死,吾当为一决。”顾妪入,牵一黑卫出,取剑臂之,跨卫向南山径去,其行如飞,倏忽不见。市人集观者数百人。移时,尼徒步手人头驱卫而返,驴背负木夹函数千金,殊无所苦。入门呼役曰:“来,视汝木夹官封如故乎?”验之良是。掷人头地上曰:“视此贼不错杀却否?”众聚观,果红肖头人也。众罗拜谢去。比东归,再往访之,庵已闭,空无人矣。尼高髻盛妆,衣锦绮,行缠罗袜,年十八九,好女子也。市人云,尼三四年前挟妪俱来,不知何许人。常有恶少夜入其室,腰斩掷垣外,自是无敢犯者。
◎僧三世报桐城诸生姚东朗,有子三保,生九岁,忽病,三日不食,惟饮水念佛,倏变中州之音,告其父曰:“吾前世河南僧也,与道侣某同居,吾有三十金,彼请贷之,不许。遂中夜劫金及度牒而逃,又杀吾以灭口。吾投君家为君弟,字嵩少。
彼亦投君家为女,今嫁溧阳潘氏者是也。彼六七岁时,吾不忍杀。吾年十八,阳禄终矣,故再投君家为君之子。彼今远嫁,吾不能报,又须转世报之。君前世为河南县令,纳彼贿不之究,今来君家两世,二十七年衣食之费,与贿足相抵。吾往溧阳矣。东朗曰:“冤尚可解乎?”曰:“唯佛力可解。”语毕而逝,乙卯六月事也。东朗往花山求见月律师忏悔,师为礼水忏,且令以三十金供僧,忏罢,而女孕堕胎矣,竟无恙。前一夕,女梦僧登堂而噪,身有火光,久之乃去。盖师力云。
◎两戴逵《艺文类聚》载戴逵皇太子箴。《广弘明集》有戴逵与释慧命书,此戴逵,隋人,非梁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