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行撤兵,中国恤赏琉球难民银十万两,又偿补日人动兵惩番之费银四十万两。盖中国本不愿责日人以擅行兴师之咎,故借此了局焉。其偿银当付一半,其余俟日兵尽撤之后,然后续交焉。大局虽如是昼定,而尚有琐端未曾全行议妥云。书中又曰:此解纷之事,系赖英国钦差威公于九月十八日起从中力劝,方克调处和平,得归无事。故以揆知十八日之情形,非威公劝阻东使,然后又力劝中朝,则大事未可知矣。大约系日人欲滥索多求,不肯理让;而我国使其抱嫌以去,亦非得计。盖我国家心坚气壮,虽出于以战难为勇事,而亦不肯作背理之盟也。此番日人虽得银五十万,然所费用器械、饷项大抵多至五、六倍;是亦得不偿失者矣。
通闻馆报述和议细情
通闻馆新报于礼拜六述台湾之事曰:中国议论,惟肯发银十万两恤赏被难之琉球人家而已。东人虽初欲索偿五百万金,而已减至二百万金。至九月十六日,两面执意如是不改;哦古坡乃起回国之意,故先命美国人李珍大与其随员多人束装首途,拟欲续后自行矣。当此时也,众人以为事不可谐,而有必战之势矣。于时英国钦差威公往见哦古坡于行辕,告以中国犹怀谐和之愿,而勉使哦古坡姑为逗遛,缓改行期;及二十日,而外面已先闻谐和之音云。该报陈述其立盟之意,与前篇译西友函中之言情节相同;惟曰:其所偿补之四十万金,系因买纳其军装之用。盖日人于撤兵之后,将留其军实、器物云。且又曰:恤赏琉球难民之十万金,在京都当时交付;其四十万金,则订至英十二月二十——俟日兵既撤之后,然后交付。此两端,微有不同耳。
东洋哦钦差回沪
顷闻「恰便」轮船于礼拜六日由天津来沪,带有东洋钦使哦公回抵上海,不日即将赴台云。
中东和局续述
中、东议和之大局,固系确实无疑。柳原公使闻犹在都城,意欲入觐后再行回国。其哦公使,现拟自上海乘驾「马大士」火船径往台湾;是何意见,则钦使亦未言及。想必既议定妥后,特赴该处以督办撤兵之事耳。查东国前日在台统兵之将赛可者,曾有擅权调领兵士之行;或恐其不肯投戈,故东钦使必亲去慰谕欤!至中国督办台务之沈钦使,兹亦仍驻节于台;所有补费银四十万两,大约即从台地交付矣。又传驻沪之东洋领事,于日昨特晋谒沈观察;议何事,则不得而知也。然则以上各情,揆之将通闻报所述付银四十万两以购其军实,或未足深据欤!
十月初二日(公历十一月初十日——即礼拜二)
书「喜息兵论」后
日昨本馆刊列「喜息兵论」一篇,实见我皇上胞与为怀、痌瘝在抱,不忍使中、东两国赤子罹于兵燹之灾;诸王大臣体国恤民,不以小忿而误大局;英钦使威公从中调停,俾两国罢兵息民,不仅似宋挳之说秦、楚者。故能两国和好如初,不罹战祸;诚哉!可谓至美至善之举矣。是以和议既定,揆诸舆论,则无有不互相庆贺者,以为中国已除一大累也。
然或者曰:『此事中国理直、日本理曲,实不宜中国补银』。乃吾为之合盘计算而告之曰:『以此些须五十万银得除战患,并免数年损亏元气;是「以大化小、以小化无」之法,未有善于此举者也』。又有以失国体为言者;曰:『此役也,我国终未有不能得意者。初是东兵先犯生番之地,我国经坚言告日本曰:「须撤兵也。否则,我将加兵以逐之焉」。时历四、五月,两面商议,百端为难;然中国先言逐兵之举,终执不改矣。逐兵之命既出而不改,东人始派全权使臣至我国,以图讲和免战;我国仍以「不撤兵而即行驱逐」为□。□之东人已费殊款,且以其请和,知其原无意于构兵,我国乃始从局外他国使臣之排解劝和,而后补给之十万银也。夫台湾番地既在中国版图之内,则中国固有该地方之责成;此事于前传中国准东洋自行惩办生番时,本馆已为专论,且切胪夫准允异国加兵于我属地之左计焉。当曰:东洋用大费以兵逗遛于台,恐难保其无觊觎台湾之意;若欲令其退兵,恐有后言。今则观诸后事,此言已有效验。乃中国现出五十万银仅足以补惩办所实应用之费,此事既为据理、又为昭明我国实有其地之责成,可以永杜后日他国之觊觎也;岂不美哉!中国先后心定志坚,不肯轻改;而卒许以五十银,一则以承认原有其地之责成,一则以便东使有所借口以复命于其国之君民,是实了事之善法也。若谓中国必宜扭执一己之意、不肯稍为相让,而罹国于伤财劳民之战祸而后为荣,则非吾之所敢知矣。
至于东洋,其所费于此役者,大约不下四、五百万银;虽得五十万银,而所折耗犹有三、四百万银之数。今仅以五十万银即愿退出台湾,愈以见其未尝欲与中国构兵之明征。我国故可包容,而谅其误行。且其所耗费之三、四百万银,亦可为永后轻举妄动之炯戒矣!于以知欲振兴国事者,祗应专务国内之事而不起越畔侵邻之意,始为善举也。现在东兵将反戈出台,我国喜见其去也,即日兵亦喜其犹得生还也;回忆其在台构病之困苦与闲闷之景象,其必乐速于回乡,可知矣:是实两国之大庆幸也。
古圣有言:「乐天者,保天下」,皇帝有焉;「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诸王大臣有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