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先授意琉球;而果乐于服日人也,为文之人断不能尽以己意笔之于书以取「言不由中」之诮。可知书中之意,即琉球全国臣民之意,而无事中人之教之也。要之,服人以德;日本所恃者,惟在地势之顺与兵力之足以威琉球耳,岂有德哉!不然,高丽亦尝致书于中国,以日本要约多端,请示而行;亦岂有中人从中主持其该,使高丽人不肯遽从乎!
日本上下诸人,日来皆以灭人之国、斩人之祀为快,故其所论于新闻者如此。殊不知中朝非不欲与之争,特以海外之事置为缓图,故暂且不闻不问焉。假令日人果废中山之主而收三岛之地,则沿海诸省之兵力与日人争一弹丸之琉球,亦未必果弱于日人也;而况各国自有公论者哉!
正月二十七日(公历二月十七日——即礼拜一)
论中朝宜加意保护东瀛各小国
东洋一水浩渺无涘,直抵阿墨利加之西水程数万里,别无大土。其与中国相毗连者,则朝鲜一国;而为神州之左翊者,则琉球各岛。一则切辅车之依、一则备屏翰之列,固非得失无关轻重者也。我朝龙兴辽渖,先服朝鲜,然后徐窥关、陇;是朝鲜之为东三省唇齿,莫不知之。而琉球孤悬海外,仅与越南、暹罗等国徒效贡职、受正朔,而王灵藉以广播、国势赖以恢宏,或未之知也。然琉球自纪载以来,一姓相传,未或改步。自前明受册封为中山王以迄于今,向列外藩,遵用中国年号、文字。我朝煦育寰瀛,体恤尤至。其贡舟三年一到,许贩运中土之货,免其关税;举国赖此为生。国王嗣位,则遣使请命;例遣文臣二人为正、副使,赐一品服、持节航海,册封新君。又时召其陪臣子弟晋京,入国子监肄业。遇有船艘遭风漂至中土,地方大吏必循例恤其难民,优与赏给,妥遣回国。此非徒侈怀柔之道,行羁縻之术;亦谓同兹覆载,既为我不侵不叛之臣,应切同休共戚之谊也。顾其国僻处东瀛,贫小特甚;以视朝鲜之有险可守,似迥不相侔。而其与日本为邻,实逼处此;时虞凌侮,则彼此如出一辙也。
日本立国在大海之东,制仿周、汉,同文斯邈。自通中国以来,虽共球不时至,而未尚敢西向以一矢相加遗。元世祖雄心夸肆,忽欲强以臣仆;招谕不从,威以兵力,无端举十万之师坑之海外。轮台旋悔,不谋再举,致使有轻中国之心。有明一代,寇掠频仍,而东南数省蹂躏几无完宇矣。其时,朝鲜亦几遭蚕食;幸天心悔祸,平秀吉遽死,故不罹其害。我朝王迹肇基,声灵先播旸榖;又禁绝其贡舟,惟许我之估帆前往、不许彼之市舶前来。故二百年中,是詟是栗,静守东隅,罔敢箕踞向汉;而朝鲜、琉球,得相安于无事。今自中外通商,时事一变;日本洞窥中国之少懦,遂借口以台湾生番,以售其伎俩。由是,威胁朝鲜、抚有琉球,在中国无如之何也。然二国虽势力不敌,低首下心,莫敢与抗;而不甘为之臣仆,一心望中国援力相助,今固犹昔也。倘中国以驭远为心、以保小为念,则代为筹划,桑榆未晚;固不虞东隅之失也。何也?名义所在,曲直斯分;事无所难,力有可尽也。
日本肆其雄心,龙骧虎视,久已目无二国。而二国臣民,亦非昏而且愚,罔知远虑;特国小而贫,力虞不支耳。兹闻道路所传说,朝鲜朝廷则遣有使臣前来中土,备诉日本诘闻于其国各事,请中朝代为调处;而中朝乃答以「国家于中外交涉之事已极烦剧,实无暇借箸代谋」。此信若确,则于怀保弱小之道,未免有缺矣!琉球又因日本止其进贡中朝、不许再受册封、勒改用其国年号,明知赴诉中国无济于事,特具文书禀诸荷兰国公使;有谓『与贵国立约,系用中国年号、文字;曾蒙不弃,代为列国相保,以致于今。若一旦不能照旧举行,则前约几同废纸;在小国固无以自存,且恐得罪于贵大国。现事处危急,惟有仰仗大国劝谕日本,使敝国一切照旧,则举国臣民感激无既矣』!夫琉球素托中国宇下,久荷帡幪。即日本恃强凌弱,亦宜前来中国控诉;乃舍之而倾心于荷国者,则其情事有可想也。
窃思安内攘外之谟、远抚长驾之术,虽非草茅下士所能窥乎其微而探乎其要;然准理以行、酌情以处,则大体所在,正当力为维持,而不得委诸时事多艰,难以兼顾也。
盖中原内地,犹之腹心;四境外藩,犹之手足:本同一体,不可使有隔阂也。在务本之图,固当注意于腹心,而后徐及其手足;在强轩之计,又当培壮其手足,然后能卫其腹心。若鳃鳃然以腹心为忧,而操刀不计伤手、适履不惜截趾,则将痛彻于心,捧持而不得、踯躅而难行,人将侮之、挤之;即徐为之图以期报复,亦必有所不能矣!朝鲜与琉球虽云僻远,固俨然中国之手足也。谋国是者,谅有以熟思而审处之也(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二月初一日(公历二月二十一日——即礼拜五)
恭录上谕
正月初四、五日,奉上谕:『何璟等奏「请将违例科罚、任性妄为之知县革职查讯」一折,福建代理彰化县知县、候补通判锺鸿逵,于沿海居民拥抢金荣利遭风船只及徐献廷被控不遵堂断、阮明舍传捐晋米迟延各案,该员并不认真讯办;乃敢违例科罚银两,以修理衙署为名,藉作开销。又因生员吴垂昆之弟聚赌及县差萧源管犯不慎,辄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