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致意云。
于是太后又询皇帝:尚欲有所询问否?帝答以欲问吾父能否法语。及闻其不能也,似甚奇愕。吾父乃以公冗,无暇习此以释之。且谓自念老迈,殊难从事外国方言也。太后又问:法国对于中国之感情如何?吾父答:初颇友爱。惟自拳匪之乱后,为使臣者,困难特甚。太后谓:此诚不幸事,惟近来百务,均得满意之解决,殊为欣慰。旋又谕吾父,善自珍摄,期其速愈。而朝事乃毕。
此后,太后恒谓吾父归自巴黎,顿呈老态。当病体复原之先,必宜珍重,而各事务期安乐。且以吾父因太后之善视吾姊妹也,殊形感激,为之大快。
光绪帝万寿,为是月二十八日。宫中于是始预备庆贺礼焉。帝之生辰,实月之廿六,因值先皇忌辰,不克宴会,遂改是日,岁以为常。庆贺期,共得七日。在廿六前者三日,后者四日。宫中无人不著礼服。凡百事务,靡不停止。是年为帝之三十二生辰,其大礼则十年一行,如二十万寿,三十万寿之类。而其宴会,亦不甚烦重。然此已足为万几之障。而此七日间,且罢朝焉。仅有太后一人,于此时不甚装束,宴会亦不恒与。至此次庆贺礼之所以不大举者,尚有别故。盖以太后尚存。依满制,太后实居帝上而君临全国,帝犹其次焉。帝颇知其故。方太后命人预备庆礼时,帝恒谓此次不必举行庆祝,以未届十年也,且极不愿宴会。帝之于此,苟遵行规定之仪则,似嫌非礼。惟其臣庶,则无不承认其诞辰,而如常仪以行庆祝耳。于斯时也,绘像亦因之停止矣。既至二十五日之晨,皇帝乃衣公服,服为黄袍,上绣金龙,加天青色外褂。其帽之顶,则大珠也。以珠为帽顶,只有帝仅用之。帝先往太后处请晨安,一如常仪。继往宗庙祭祖。礼毕,复至太后前叩首。凡华人之生辰,无不叩首亲前,表其敬意。此后,帝乃御殿,受群臣之朝贺焉。朝贺时,人约数百,以叩首故,纷纷上下其首,苟不先为之齐一,则其上下也尤甚,状极可哂,虽帝也,见此殊特之情状,亦有时为之粲然。方朝贺时且作乐。今略述之:其最要之乐器,系一坚木所制。其底平,约三尺对径,上作半球形,距地高约三英尺,中空,另有一木杆,质与此同,用如鼓捶焉,特派一吏专司之。乐作时,竭力击鼓,其声可想见矣。帝登御座时则击之以儆众。此外有一器,形如虎,亦以坚木制成。虎之背,有音格十二,而置于丹墀中。此器不击之,仅以物沿虎背之音格而刮之,所作之声,如同时燃放无数之爆竹然。朝贺时,则作之。此器之外,益以鼓声,几令人聋矣。行礼时,有一吏专司赞礼,其所呼者,如:跪、叩首、起立之类。但以乐音嘈杂,其所语者,几不能闻一字。又有一乐器,其状如架,亦木制。约高八尺,宽三尺,架之上有横木三,上悬钟十二,俱黄金制,以木梃击之,其声与用齿轮旋转之洋琴相若,惟较为洪大耳。此器置于朝堂之右。至朝堂之左,亦有一器,与之相若。其不同者,则所悬之钟,为白玉所雕琢耳。此两器所作之音乐,甚和美。
各大臣朝贺既毕,皇帝乃返于私宫。皇后、皇妃、及诸宫眷,均聚于是。与之叩首毕,各宫眷以皇后为领袖,跪于其前,而献如意。如意者,介圭之类,或以玉制,或以木嵌玉制之,为吉祥之标识,献之其人,俾使之愉乐且利达焉。行礼时,亦佐以乐,乐为丝属,极和美。
其后帝则受太监之庆贺,其礼相似,惟无乐耳。太监之后,则婢仆等。而礼遂告终矣。于是皇帝复入太后宫,跪其前而谢之。盖以此次典礼,实彼之赐也。既毕,太后乃往剧场观剧,诸宫眷皆从之。
既至剧场,余等诸人,各蒙太后赐以糖果,盖此日之俗尚也。有顷,太后退,作午后之寝息,而典礼遂终。
典礼之后两日,则七月之朔。而七月七日者,又宫中之令节也。有两星,一名牛郎,一名织女。相传为耕织之鼻祖而匹偶也。继因争论,遂遭贬谪,而隔银河以居,每年七月七日,始得相遇,喜鹊为之架桥以渡。
是节典礼,颇觉奇特,有盘数四,各盛以水,而置于日中,俾日光可以照其上。于是太后乃取细针,而置之盘中,盘各一焉。针浮水面,射盘底成影。影之状,因针之位置而殊。苟其中有成形状,而为人所预期者,则投针者,必吉且巧。若形状与所期者殊,其人必拙。太后并焚香而拜祷此两星焉。
巧节既过,太后最悲恻之时期至矣。盖以其夫咸丰帝崩于是月。月之十七日,为其忌辰故也。其十五日,则为祭祀诸死亡之节。是日侵晨,宦廷乃迁入三海,备行祭礼。华人相传之死者,其灵魂仍存于地。届此节则焚以纸币,亡者之灵魂,将得其所焚之数,取而用之。太后故于是节,集僧徒数百,超度灵魂之孤独而无苗裔祭祀之者。是日之夜,太后暨诸宫眷,相率泛舟湖中。糊纸如荷花为灯,中置以烛,飘于水上,盖浮灯之一种也。意谓将以光明畀之是年死亡诸鬼,导引之来,享其所赐。太后命余等亲燃其烛,而置花于水上。彼谓死者之魂,将知所感。有太监告太后,谓彼确见有鬼者,信之甚笃。太后虽未尝有所见,然相谓其位至尊,鬼不敢近,惟嘱余等注目一视,苟有所见,则告之。余等固必无所见者也。然有宫眷辈,辄惧甚。紧闭其目,不敢稍视,深恐或见之。
太后之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