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闻于朝,得旌如制。郴人为祠祀焉。
乾隆二十九年,苏州乐桥有李氏子,每晨鬻菜于道,得钱以养母。一日,拾遗金一封,归而遗其母。发之,内题四十五两。母骇而却之曰:“汝一窭人,计力所得,日不过百钱,分也。今什伯之不祥,且彼遗金者或别有主,遭鞭责死矣。”促持至其所。遗金者适至,语以故,还之。其人得金立驰去,市人怪其弗谢也,聒之,令分金酬卖菜者。其人不肯,诡曰:“矛金固五十两,彼已匿其五,又何酬焉?”市人大哗。有司过而讯之,佯怒卖菜者,鞭之五而发金。指其题谓遗金者曰:“汝金故五十两,今题四十五两,非汝金矣。”以授卖菜者曰:“汝妄得吾鞭,以是偿汝。且而母所谓不祥者验矣。”促持去。
一市称快。
宣城汤鹏千伟,康熙二十九年领乡荐,至乾隆初始得选江宁教谕。年已七旬,天真烂漫,若童子然。夏月葛衣摇扇,与群儿嬉,或上树扑枣,童子环啖之。汤曰:“盍留苦败者偿老子劳耶?”其风趣如此。时学舍穿漏,每大雨,汤辄持伞坐承溜下,白发淋漓。客骇问之,则蹙然曰:“大成殿未修,先圣露居,某敢即安乎?”绅士闻之肃然,未几,争相营构,宫墙焕然。
乾隆四十三年夏,刘文正公为东阁大学士,早朝至东华门,在肩舆中端坐而逝,鼻垂五箸长尺余。户部尚书额驸福公隆安奏闻,高宗震悼辍朝。即日,圣驾亲至东直门阳邸临其丧。时文正子墉官江西按察使,未归,上抚其孙慰之。诸大臣劝上回跸,上哭至乾清门,流涕谓军机大臣曰:“朕失一股肱矣。”
可想见圣主贤臣,明良契合之盛。
乾隆三十一年,吴县张酉峰书勋以举人就挑得知县,行捧檄出都矣。及会榜发获隽,廷对竟得大魁。以知县中状元,奇遇也。相传是年酉峰公车未发时,资斧无措,商于至戚某翁。
翁故盛德,然力无以应。吴中有所谓七贤会者,每人各出金若干,以六赤置盎中,覆而三摇之,彩胜者先收金,而后称息以偿。数月一举,遍七人而止。翁有会已两举,尚未得彩。是月值会期,私念若得之可百金,足以济张用矣,然得失未能逆料也。届期,因伪为疾,而约同会五人饮于其家,酒半将卜彩,令老妪传语曰:“主人畏风卧帏中,可延客至卧榻前夺彩乎”
客曰:“诺。”传筹至翁名,遽呼持盎入帏中,客静听三响毕,持盎出帏外揭视之,六子皆赤。皆大笑曰:“得彩,得彩,勿药,有喜矣。”客既散,翁蹙然曰:“余生平不作欺人事,今为张孝廉计,不得已出此。可愧耳。”盖翁预置琼畟与盎各两,先列上彩色样,易以示客,计在必得也。已而笑谓:“所卜之熙朝新语。彩究竟何色?”揭盎试观,亦六子皆赤。是年张捷南宫,人谓文星所照,神或助之。若某翁之不惮自污,以济人急,其高谊不可及也。
钱塘王文庄公际华,乾隆乙丑一甲第三人及第,通籍。三十一年,蒙恩赏福字二十四幅,乙未冬重加装潢,悬赐第之东,颜曰二十四福堂。
太常寺署中,有蝴蝶黄色,大如茶碗。吏人欲见之,呼曰:“老道。”则飞至掌中。有欲害之心则飞去,相传自明嘉靖至今三百年物也。乾隆戊申冬,高宗斋宿郊坛,询太常寺卿,乃以盒盛进,有《御制太常仙蝶诗》,命仍送归寺内。
米万钟得异石于大房,束牲载书以告甬东薛冈。见之,复《代石报米书》。二书当时传诵,以为韵事。此石弃置良乡县多年,乾隆间命运至昆明湖之乐寿堂,赐名青芝岫,有御制诗。
当日委诸榛莽,一旦托足蓬瀛。士之愿致青云者,观此可以兴矣。
赣州邓慕濂元昌,为诸生有声。年二十五,得宋五子书读之,遂屏弃举子业,一以理学为归。慕濂有长兄瞽而顽,大小事必禀而后行,后母性琐刻,每怒,慕濂必长跪请罪,得解乃已。后母弟早夭,弟妇有子,请于慕濂曰:“感伯之德,愿留守待儿之有立也。”慕濂泣拜之。自是遂不入处室,挟其子与弟之子寝于堂,课督之。慕濂有田在城南,秋熟视获,挟小学书坐城隅,见贫人子拾秉穗者,招之曰:“来,汝母然,近吾。
吾教汝读书。能背诵者量谷与汝。“群儿争昵就之。慕濂始则使识字,既使讽章句,既以俚语譬晓之。群儿踊跃受教,既卒获,群儿嗥曰:”获卒,先生且归奈何?“有泣者。自是每秋获,群儿辄就学焉。城南人无少长智愚,皆曰:”我邓先生。
见有衣冠问邓先生者,则曰:“是我先生客耶?”渴则进饮,熙朝新语。饥则进食。市井人见慕濂过,必起立如弟子之敬师长然。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此其验矣。
长洲沈立方执中,邑诸生,屡试不售。年五十余,弃举子业,循览儒先传注,旁通内典。久之有省,题其室曰:“心太平居。”作《太平吟》四首,以恬淡虚无分属焉。其一曰:“国太平,境无虎。家太平,人安堵。身太平,扬蹈舞。心太平,去城府。艺砚田,逃税户。抱遗经,唾尘腐。山水缘,月三五。
胡蝶梦,日卓午。四海大,胥乐土。三万场,毕吏部。子孙鲁,笃斯祜。天甚普,人何苦。“其二曰:”国太平,烟无堠。家太平,蔬满囿。身太平,随左右。心太平,泯声臭。一瓢饮,安且富。五柳风,入宽袖。繁华梦,牛马走。锦绣林,严霜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