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上书其母,以绳授二仆曰:『我为烈士,若辈宜相成』。坐方床,从容自缢。死年二十六岁(培,字鲲庭;仁和人)。
太仓既下,诸生王湛与弟淳复举兵围城。兵败,淳赴水死、谌殁于阵。
二十九日(庚辰)
总兵南安伯郑芝龙进唐王冰纱十端,漳纱、葛纱、软纱、永春布各五端;启曰:『芝龙盥手跪诵唐王殿下赐谕,如丝如纶,感高厚之恩。惟是天步艰难,正望荡平之日。幸殿下神明,尤为中兴之主。芝龙前得胞弟鸿逵手信,慎重之过,恐武备未周,致有窥伺;故意从迂远之行。兹逢令旨谕示,芝龙即亟会抚按、司道及缙绅、孝廉、贡监、生员,无不欢欣鼓舞,共庆升平。人心如此,天意可知。祸乱之作,皇天所以开圣人也,其在斯乎!然先监国而后登极,此与芝龙之见暗合矣。又据差官邹泰传谕,欲居贡院。察贡院逼山腋,稍雨即患水;当以布政司为行宫。若布政司一时未便搬移,芝龙总兵衙门亦可驻跸;既与抚按各官议妥,不敢有烦睿虑。其谕旨赐龙胞弟芝豹者,因芝龙在省督舡、彼在安平练兵,相去六日路程,方差人賷去,未及取启回报,统维慈宥!芝龙一味拙直,苟有奏误,更望天涵;到底方信芝龙之无他也』。王手书答云:『自古英雄相遇,凡功业之巨细,正在相信之浅深。启内一切慎举动、择行在,识虑周详、任事坚决,孤更感激!另启所进衣着,孤即受用,以昭与卿一体之忠爱云尔』。
又谕芝龙云:『把手关隘一切急务,先生业已料理有绪;孤不胜嘉慰!措饷之难,其来已久,孤今惟实实至俭至劳,布素外朝以先天下;余俟监国后,与先生等面议而行。至委先生兄弟守巡总督重任,出孤独断,倚任之专;先生不可辞此官,即孤不可辞监国。闰六月初一日常过建宁,一切监国事宜,俱要预备;一统所基,关系至重。勉之慎之』!
归安知县某作启迎贝勒,悉列诸生名于尾。韩敬之子绎祖字茂贻,上书湖州知府,乞除己名;知府以其书张明伦堂,挂冠去。
临安知县唐自彩闻潞王出降,与从子阶豫逃山中(自彩,达州人)。
时邑吏皆望风而遁,士民倚训导过俊民为城守。城陷,俊民被执;不屈,缢死功臣山(俊民,字遵伯,无锡人;崇祯十年岁贡)(「无锡县志」)。
魏忠贤窃柄时,有养女任氏者极美艳,性狡多智;谋进于熹宗。熹宗宠幸之,立为贵妃。及闯贼入宫,妃伪云:『我天启张皇后也』!贼不敢犯。后贼败走,妃挟宫中珠宝逸出;遇一少年,如前对之。少年利其有,匿之出都。年余,少年尽费其所挟,贵妃衔之;偶语于人曰:『我先朝皇后也,胡为至此』!闻者大骇,遂闻于官。递送至京师,举朝无一识者,人人果以为张皇后也。有太监王永寿从人间窃窥之,曰:『此任贵妃也』!以手指之,喃喃骂不止;妃亦窃窥永寿,泣下面发赤,闭目如不闻者(丹阳诸生贺宿「纪事」)。
闰六月辛巳朔
江阴诸生许用倡言守城,远近应者数万人;推典史陈明遇主兵,用徽人邵康公为将。而前都司周瑞龙以舟师泊于江口相犄角(明遇,浙江人,居官以长厚称;破家殉义)。
时剃发令下,许用大言于明伦堂曰:『头可断,发不可剃』!北门乡兵拘方知县于宾馆,求明遇旧藏火药、器械,随执守备陈瑞之,搜获在城奸细黄瑞生、陈天璧,俱破产从军(许用一作许用德,明遇名选)。
「江上遗闻」云:乡兵裂方亨衣冠,殴死其从人,焚之;拘亨于宾馆。抵暮,执送孝廉夏维新家。
「海角遗编」云:方知县走匿乡绅曹子玉家,其镇守兵马尽为乡兵所杀。
众知陈瑞之纳款营升,且代方亨申文乞兵。适瑞之至东关,杀其负纛二人、马二匹。瑞之踰城出,遂执其妻孥于狱。随获瑞之父子杖之,亦收禁。
长州诸生陆世钥集义于陈湖。世钥,字兆鱼;世居陈湖,以富称。时剃发令下,乡民惊惧。适府、县差催马草,挟兵势需索。陈湖有十将官者,遂杀府、县差,焚其舟;煽诱乡民揭竿称变,邀世钥同事。时城中富室皆避居水乡,为此辈朵颐已久;于是遂大肆劫掠。世钥乃尽毁其家,集千余人,捐数十万以供饷;严禁部下虏一钱一缕者,杀无赦。名与十将官为犄角,实防遏之也。
吴人朱旦者,祖为朱鹭人,称白民先生;着「建文书法疑」,极意表扬逊国诸臣。旦曰:『我祖作书忠于建文,今我举义忠于先帝,虽死犹生也』!遂拜母诀别。往太湖说黄蜚诸帅恢复郡城,不应;复贻书吴志葵,亦不应。乃同西山徐云龙等集义举兵。
杨展既复州,贼将冯双礼来寇,每战辄败;孙可望以大众援之,隔江相持一月,粮尽。樊一蘅退屯古蔺州,展退屯江津。贼追袭朱化龙及佥事蔡肱明于羊子,化龙率番骑数百冲贼兵;贼惊溃,死者满山谷。化龙以孤军还守旧地,他将复连败贼于摩泥滴水。
会稽诸生郑遵谦倡众起兵,余姚熊汝霖与孙嘉绩同起兵。
时浙东郡县降附,易置官吏。余姚摄印官鸠闾左少年为驰道,鞭扑之;众哗。故九江佥事孙嘉绩乘众怒,斩摄印官;闾左少年辍耕而从者数千人。绍兴郑之尹子遵谦杀奄人屈尚忠,绍兴守、会稽令召集故所知豪杰应之;宁波钱肃乐亦应之。
屈尚忠自南京逃至越,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