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报杰;杰素忌得功,又疑图己,乃伏精兵道中邀击之。得功行至土桥,方作食,伏起,出不意;上马举铁鞭,飞矢羽集,马踣,腾他骑驰。有骁将舞槊直前,得功大呼反斗,挟其槊而抶之,人马俱糜,复杀数十人;跳入颓垣中,哮声如雷,追者不敢近,遂疾驰至大军得免。方斗时,杰潜师捣仪真,得功兵颇伤;而所行三百骑皆没。遂诉于朝,愿与杰决一死战;可法命元吉和解之,不可。先是,元吉入朝,复遣往江北调缉军民;会杰欲赴河南讨贼,元吉方请速予之饷。而杰袭得功于仪真,元吉心伤之;因言:『古大将保功名,必以恭顺为本。今朝廷新立,纲纪未遵;恐从此相沿,恭顺日替,轻朝廷、隳纲纪,臣罪滋大』!力请罢斥,不许。
得功所乘马直千金,中矢踣;所从行三百骑,无一存者。杰所遣龚仪真之兵夜至,守将丘铖、马岱侦知之,设守于城外,棋置炬火为疑兵;杰兵望见,不敢进。马岱开门出击,尽歼之。
得功引刘良佐为助,誓必与杰一决。杰曰:『曩千人多维扬猾少,吾故驱之。假令吾士卒,讵至于败,黄不足擒也』。元吉侧身讲解,令张文昌、李栖凤以其众请于阁部曰:『兵交绥,吾属置横阵以止斗;即阁部亦不得已于一行』。
黄得功有母丧,史可法往吊;语之曰:『土桥之役,无智愚皆知杰不义。今将军以国故捐盛怒,而归曲于高;是将军收大名于天下也』。得功色稍和,终以杀亡多为恨。可法令杰赏其马,复出千金为母赗;得功不得已,听之。
阁部命监纪应廷吉、陆逊之入高营曰:『靖南听我矣。我何爱三百骑,而害国家大事乎』!高奉命入马,马多病死;阁部自以三千金偿之。
初二日(丁亥)
削湖广监军御史黄澍职。马士英憾澍甚。适有原任都督掌锦衣卫刘侨者尝遣戍;及家属以玉杯、古玩器属周文江进于张献忠,即用为锦衣指挥使;比左良玉恢复蕲、黄,侨削发逃去。澍持之急;而士英纳侨贿,令讦澍,而已随反疏纠之。遂复侨官,削澍职。
黄澍辨疏云:『麻城周文江为献贼伪兵部尚书,引献贼破武昌。有锦衣遣戍刘侨,托文江进美女、玉杯、古玩、万金于献贼,即用侨为伪锦衣大堂。比左良玉恢复蕲、黄,侨削发私逃;寻送赤金三千两、女乐十二人于马士英。今年四月,士英委黄鼎署麻城,麻城汹汹几乱。乡绅请臣弹压,侨献银三千两助饷;臣批云:「正苦无饷,真可愧挟赀媚贼者,仰汉官收贮」!臣意亦隐而讽矣。既还武昌,黄鼎代为解银一千两、玉带二围、珠冠一顶;臣又批云:「军中无妇人,何用珠冠?大功未成,不须玉带。仰汉官变价济饷」!臣巡方衙门收支,皆有司存。士英据侨私书诬臣;诚使士英将臣原书呈览,则清浊见矣』。
高杰请盐税助军糈。
北都降贼诸臣南还,史可法疏言:『诸臣原籍北土者,宜令其赴吏、兵二部录用;否则,恐绝其南归之心』。又言:『北都之变,凡属臣子皆有罪。在北者应从死,岂在南者非人臣?即臣可法谬典南枢、臣士英叨任凤督,未能悉东南兵甲疾趋北援;镇臣泽清、杰,以兵力不支,折而南走:是首应重论者,臣等罪也。乃因圣明继统,鈇钺未加,恩荣迭被;而独于在北诸臣毛举而概绳之,岂散秩闲曹责反重于南枢、凤督哉?宜摘罪状显著者,重惩示儆。若伪命未污、身被刑辱,可置勿问。其逃避北方徘徊而后至者,许戴罪讨贼,赴臣军前酌用』。廷议并从之。
龙文光既死,蜀人共推马干摄巡抚事(干,昆明人,崇祯六年举人;官川东兵备佥事)。
马干有军旅才,西川节钺无有过此人者。时备兵川东,蜀人之在朝者议请之,而会推已有定议。政府某属意陈士奇,继邵捷春后立功补;捷春辱曰:『西川节钺,可一榜为之乎』?蜀人乃止。至是摄抚,则犹以初意也。
太监袁升请催各处钞关税银。
马士英与姜曰广同诋王前。曰广言:『上以亲以序,自应立;汝何功』?士英厉声曰:『臣本无功;尔辈欲立潞藩,故成臣功耳』。
建安王统镂(表作镮)疏讦大学士姜曰广。阮大铖以统■〈金类〉疏犹未慊意,复募统镂攻之(统镂、■〈金类〉,俱宁献王权九世孙)。
统■〈金类〉之疏,犹曰宗生不辨菽麦者耳。统镂固建安王也;堂堂藩王,乃为大钺等所驱使,无良极矣!
选淑女黄氏、郭氏、戴氏送内。命再选,太监韩赞周选进六人。
工科利瓦伊樾疏云:『日来路途鼎沸,不择配而过门。皆云田、王两中贵强取民间室女,以备宫闱。有方士荥阳寡妇女自刎,母亦投井死』。
命驱逐原任尚宝司黄正宾。先帝初登极,正宾疏参魏党徐大化;大化潜住京师。奉旨:『着五城御史驱逐』。阮大铖甫出山,亟以此答之。
史可法巡仪真,阅黄得功士马,锐意进兵河南。朝议以北使方行,兵不宜继进,谕止之。
进张采员外郎,即乞假去。
追补开国名臣赠谥。傅友德赠丽江王,谥「武靖」。冯胜赠宁陵王,谥「武壮」。冯国用谥「武翼」。丁德兴谥「武烈」。廖永忠谥「武勇」。王弼谥「武成」。耿炳文谥「武愍」。桑世杰谥「忠烈」。俞廷玉谥「武烈」;子通渊赠隽国公,谥「襄烈」。汪兴祖谥「武愍」。茅成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