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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独醒杂志-宋-曾敏行-第17页

义,不用王氏说,降为第三人。为荆南教官,与杨龟山中立交承,遂相与讲学。及为提学官,与谢上蔡显道从游亦厚。崇观间,尝为太学官,虽当时禁习元祐学术,而公独留意《正蒙》诸书,与杨、谢诸公通问不绝。故绍兴以来,论伊洛之学者,胡氏为得其传。而公尝自言:谢、游、杨三公,皆义兼师友,实尊信之。公名安国,字康侯,有《春秋解》,《武夷集》行于世。
刘尚书美中,兄弟终鲜,父大中极怜之。大观初,贡于乡,将赴南宫试,大中令一老仆从行。至中涂,尚书一夕忽暴病而死,仆惊,救甚至。越半日,未苏,逆旅主人皆劝之具棺敛。仆曰:“我主翁子五六人,死亡殆尽,今惟此尔。若又死,则是无天地也,且我何面归见主翁。”于是以席藉地,置尚书于上,坐于其旁曰:“若是三日而不活,则诚死矣。”越再夕,尚书手足复动,医救数日,疾平,遂入京师。次年,中进士第。
●卷八
欧阳在政府日,台官以闺阃诬讪之,公上章力乞辨明。神宗手诏赐公曰:“春寒安否?前辈,朕已累次亲批出诘问,因依从来,要卿知。”又诏曰:“春暖,久不相见,安否?数日来以言者污卿以大恶,朕晓夕在怀,未尝舒释,故累次批出,再三诘问其从来事状,讫无以报。前日见卿文字,要辨明,遂自引过,今日已令降出,仍出榜朝堂,使中外知其虚妄。事理既明,人疑亦塞,卿直起视事如初,毋恤前言。”又涂去塞字,改作释字。宸翰今藏公家。
董侍郎敦逸仕于朝,招一乡人在太学者训其诸子。暇曰,课其习业不加进,侍郎责之曰:“吾年二十八入学,甘齑盐者凡几载,仅得一第。今汝若此,何以有成耶?”乡人曰:“公言过矣,侍郎乃董十郎儿,贤郎乃董侍郎儿,其好学之心自不侔矣。”侍郎之父行第十,其人故云。
建炎三年,伪四太子入金陵,府官相率迎降。独通判庐陵杨公邦义毅然不屈,先自书其衣裾曰:“宁为赵氏鬼,不作他邦臣。”以授其仆,曰:“吾即死矣。”敌居数日,其酋帅有张太师者,置酒召公立庭下,以纸书死活二字,使示公曰:“无多言,欲不降,书死字下。若归于我,书活字下。”公视吏有傍簪笔者,即夺笔书死字下。敌知其不可屈,命引去。又数日,囚公以见四太子,公大骂不绝口,敌怒甚,杀之,剖其腹,取其心。明年,敌去,州白其事于朝,褒录死节,初赠直秘阁,继又赠次对,谥忠襄。赐官田,官其诸子,令立庙于金陵。赠告云:“懦夫每生,名不称于没世。烈士砥节,死有重于泰山。汝禀性刚方,值时艰危,介胄之士望风而速奔,城郭之臣蒙耻以求活,独汝能明事君之义,抗死节之忠,誓不屈于番酋。宁自甘于血刃,口不绝詈,言不忍闻。绰有张御史之风,无愧颜常山之节。肆颁恩典,庸慰忠魂。粲然阁直之华,昭哉庙食之远。并推宠秩,以及遗孤。非止往居之荣,实是臣工之劝。尚祈不昧,知享止哉。”
欧阳全美名珣,庐陵人,登崇宁进士第。靖康初,全美调官京师。时金人欲求三镇,全美行次閞山,以乐府寄其内曰:“雁字成行,角声悲送,无端又作长安梦。青衫小帽这回来,安仁两鬓秋霜重。孤馆灯残,小楼钟动,马蹄踏破前村冻。平生牵系为浮名,各垂万古知何用。”全美至京,有诏许上封事,论御戎之策。全美应诏陈利害,时有九人同召对,全美奏曰:“割地,敌亦来。不割,亦来。特迟速有间。今日之策,惟有战耳。”时宰执有主弃地之议者,不悦,即除将作监丞。使金,竟不复还。朝廷录其节而官其婿,乃从兄叔谦也。
叔谦为余言,绍兴十一年夏客临安。一日,有客垢衣破笈,若远至者,来同邸。即一室闭之,遽指尚书省,自言明日召见,已而命之官。后询其人姓李名微,邵武人。是时尚书洪公留绝域,得皇太后书,遂遣微以蜡丸致之。上得书大喜,谓侍臣曰:“朕不得皇太后安问且十五年,虽遣使百辈。不如此一书。”遂命微以官。尚书公以使命见执于金,其间遭罹危辱者屡矣,而能仗汉节,誓死不变。间关万里,遣致皇太后书以宽天子孝思,可不为忠乎!
李忠愍公若水为大名府元城县尉日,有村民持书一封,公得书,读竟即火之。诘其人何所从来,对曰:“夜梦金甲将军告某曰:‘汝来日往县西,逢着铁冠道士,索取关大王书,下与李县尉。'既而如梦中所见,故不敢隐。”公以其事涉诡怪,遂纵其人弗治。因作绝句记之曰:金甲将军传好梦,铁冠道士寄新书。我与云长隔异代,翻疑此事太空虚。公初以书付火之时,母妻子弟惊讶,求观弗获,独见其末曰:“靖康祸有端,公卒践之。”之语。其后二圣北狞,公抗节金营,将死而口不绝骂。则知天生忠义,为神物者已预知其先矣。
国家初与金人结好,遣马政自登州泛海而往。归,朝廷复选其子扩为使。宣和末,金人败盟,举兵入寇。扩尚以使事留金,后得脱归。未至太原,而敌骑已长驱南下矣。扩乃舍使事,说童贯,愿招集忠勇以遏贼锋,贯许之。扩过真定,时刘公韐为帅,公以扩屡使于金,知金之情伪,心颇疑之,遂留不遣。一日,扩潜遣一卒之保州,为逻者所获,刘公益疑而未有所处也。公之子子羽谓公曰:“马扩首尾计议边事,不以虚实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