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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玉堂荟记-明-杨士聪-第10页

万万。宏遇用此钱于百姓,而欲百姓不用此钱,将销归何处也。在南之钱白文仅值二分,宏遇买来京用,有四五倍利;万万之钱,赃银亦以万计矣。律以欧阳驸马之罪。将何辞焉!
杂钱既多,势不能禁其贱,当因而益贱之,而独重制钱,俾二文当一文,或三文当一文,法在先行于上,而以渐及下,京城内外,凡收银者,皆令收钱,制钱与杂钱兼收,其折数亦如之,行之月余,其应给银者,概给制钱,未有不乐其便者也。杂钱自去,制钱独行,无所用禁,而钱法疏通矣。所谓因而利导之者也。
周、田二家,无日不兴作,人皆乐为周用,不乐为田用。田每伺工匠所在,驱之以归,闭寘工所,多者数月,其非工匠者,驱作杂工,筋力疲敝,乃放之。在内饭食不足,又不给值,或伺间而逃,乃得出也,由是怨声载道。
上于戚畹优厚,而不欲朝臣与之结交,相传中宫曾指陈芝台姓名曰:此吾府探花也。上曰:既是汝家翰林,莫想作得阁老。又项心煜与嘉定家结亲,用吴中风俗行礼,有彩花,制作奇巧,不数日传达宫中,上甚不悦,既而竟有降调之处。即此二事,上于戚畹严防如此,乃武陵专于内中取事,而坦然无疑何也?
陈启新自言随例谒嘉定伯,助以米数石云云。有驳之者曰:朝臣与戚畹原无相见之理,何例可随。上于是重申戒谕,亦不罪启新也。余门生周铨,初得第,嘉定长子名鉴者往拜之,欲认为同宗,铨以问余。余曰:令伯叔及昆仲,科第接踵,已是茂族,何借他人,若认为一族,后来只有损,更无益也,乃止。
刘可斅,初名可学,本济宁州吏目,莲妖之乱,为熊文灿巡捕,文灿好以诛杀立威,而信任可斅,冤枉颇多。可斅遂富,旋京改名纳监,遂至上林掌监,凡东人无不认同乡者,独不认余,以曾为吏目,必识之也。可斅结交既多,渐有营谋,乃至条陈吏部事宜,后因佛事施银千两,其疏簿达宫中,上以为疑,俾厂卫缉之,遂至提问,久而得释,岂佛力所佑耶。
吴金薄者,家巨富,天启中殿工,至透借金薄饰殿,节欠至二百万,累年不能给完。乙亥,内璠盗禁中珠宝,鬻于其家,后内珰处死,而吴以不知得免。但没入其珠宝而巳。后竟以他事破家,其房在崇文门内,为周嘉定所得,焕然一新矣。
祖母绿出滇南,以盆注水入,指顶大者,则盆水皆绿,舒白纸于案而寘其上,则案纸皆绿。故名祖母绿。癸酉春,东厂缉得,吏部打点,人祖母绿一块,准银七百两。上遣人送至阁中,诸先傅视,大如拳云。时杨翠屏在馆中,余问此物何用?杨云:有豆许大,含口中可数日不饥,是辟榖药也。未知然否?余州杨春茂,万历已卯解元,先期梦买得刘某家祖母绿,刘之祖名溥,景泰年解元也,寻为举首,乃悟所梦矣。
余州有解元七人,刘溥号敬庵,先生讲学著书,终身不仕。其子即进士刘概,与御史汤鼐同下诏狱者也。杨春茂中解元时,第二题为敬大臣则不眩,结中有「重臣不可无,权臣不可有」等语。至京欲疏论江陵,为父所劝沮;二人者,皆奇人也。杨寻卒,不竟其志。
缅铃者,淫秽之器,相传有细虫生草间,用金裹之,杨翠屏以为非也。彼处出鸨鸟,乃至淫之物。土人为窟,窖于野外,遇此鸟经过,裸妇人于窖外,此鸟必旋飞而下,妇人疾避窖中,鸟因遗精于地,取淬炼金,百层百淬,则成此物也。登州腽肭脐,亦以妇人试之,其法取寘斛底而实粟于上,裸妇人以坐之,则脐自粟下腾起,其不能腾起者,即伪物也。夫已死之脐,腾起为异,至鸟而飞就妇人,复有遗精,此理之难信者。气类相感,不妨有之也。
黔国在滇世守,宛然王者,土官畏之,其所挂征南将军印,每遇下行,不至全用,量事大小,或用一角,或用半印,夷人奉之,有如诏敕,凡有所指麾,此印一至,土官家则相顾失色。惟以应付出门为幸。近年以来,威令稍稍不行矣。
翠屏又言丽江军民府产金,每雨后山中寻得生金有大于豆者,所谓金生丽水者也。土官木姓,曾欲认黔国为一族,而黔国不许也。有店房在张家湾,其它处亦多有之,见人执礼甚恭,其它诸生皆利其所有,每赴试必以金为赠也。
滇中之地极高,每入京,谓之下京,计其地在数十仞之上,以渐而下也。会试例给邮符往返,至庚辰,下第一概不许用,流离不能复归,乃有缢死在天坛者,皆本兵杨嗣昌为之。自昔祖宗成法,其为计岂疏于嗣昌哉!节省几何,而失士子之心,兼失远人之心,非所谓得策也。
迟之莱大成巡按广西回京,具言荒僻之状,衙门公座桌裳皆用泥塑,而画饰之交易皆妇人,其丈夫乡居不常入城也。迟在彼苦瘴,每日服人参以胜之,差满约服二十余片,到京不多日而夜寝不复起,将敛,面色变青,人以为人参之咎。果其然欤!宜兴师每日服附子五钱,徐元扈相君每日服大黄五钱,皆是异事。一名医告余曰:二人此时不觉,后来须一总算帐。元扈寻卒于任,病不一二日,了无他异。宜兴师又不得以附子死也。呜呼!医言亦不验矣。
迟之莱为诸生时,至海上一寺,髣佛若生平曾经历者。盖此寺中僧也。后泊舟某处,梦至文昌帝君所言,官当至太仆寺少卿。觉而访之,其侧近数里,有文昌祠,径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