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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至正直记-元-孔克齐-第7页

宋代缂丝作,犹今日纻丝也。花样颜色,一段之间,深浅各不同,此工人之巧妙者。近代有织御容者,亦如之,但着色之妙未及耳。凡缂丝亦有数种,有成幅金枝花发者为上,有折枝杂花者次之,有数品颜色者,有止二色者,宛然如画。纻丝上有暗花,花亦无奇妙处,但繁华细密过之,终不及缂丝作也,得之者已足宝玩。
集庆官纱
  集庆官纱,诸处所无,虽杭人多慧,犹不能效之。但阔处三尺大数以上,杂色皆作。近又作一色素净者,尤妙。暑月之雅服也。
铜钱牌
  宋季铜钱牌,或长三寸有奇,阔一寸,大小各不同,皆铸「临安府」三字,面铸钱贯,文曰「壹伯之等」之类,额有小窍,贯以致远,最便于民。近有人收以为钥匙牌者,亦罕得矣。
楮币之患
  楮币之患,起于宋季。置会子、交子之类以对货物,如今人开店铺私立纸票也,岂能久乎?至正壬辰,天下大乱,钞法颇艰。癸巳,又艰涩。至于乙未年,将绝于用,遂有「观音钞、画钞、折腰钞、波钞、熝不烂」之说。观音钞,描不成,画不就,如观音美貌也。画者,如画也。折腰者,折半用也。波者,俗言急走,谓不乐受,即走去也。熝不烂者,如碎絮筋查也。丙申,绝不用,交易惟用铜钱耳。钱之弊亦甚。官使百文,民用八十文,或六十文,或四十文,吴、越各不同。至于湖州、嘉兴,每贯仍旧百文,平江五十四文,杭州二十文,今四明漕至六十文。所以法不归一,民不能便也。且钱之小者、薄者,易失坏,愈久愈减耳。予尝私议用三等,金银皆作小锭,分为二等,须以精好者铸成,而凿几两重字,旁凿监造官吏工人姓名,背凿每郡县名,上至五十两,下至一两重。第三等铸铜钱,止如崇宁当二文、大元通宝当十文二样。余细钱,除五铢、半两、货泉等不可毁,存古外,唐、宋诸细钱并用毁之。所铸钱文曰「大元通宝」,背文书某甲子字,如大定背上卯酉字是也。凡物价高者,用金,次用银,下用钱。钱不过二锭,盖一百贯也。银不过五十两,金不过十两。每金一两重,准银十两。银一两,准钱几百文。必公议铜价工本轻重,定为则例可也。如此则天下通行无阻滞,亦无伪造者。纵使作伪,须金银之精好,钱之得式,又何患焉?近赵子威太守亦言之颇详,其法与此小异耳。
国朝文典
  大元国朝文典,有《和林志》、《至元新格》、《国朝典章》、《大元通制》、《至正条格》、《皇朝经世大典》、《大一统志》、《平宋录》、《大元一统纪略》、《元真使交录》、《国朝文类》、《皇元风雅》、《国初国信使交通书》、《后妃名臣录》、《名臣事略》、《钱唐遗事》、《十八史略》、《后至元事》、《风宪宏纲》,《成宪纲要》;赵松雪、元复初、邓素履、杨通微、姚牧庵、卢疎斋、徐容斋、王肯堂、王汲郡等三王、袁伯长、虞伯生、揭曼硕、欧阳圭斋、马伯庸、黄晋卿诸公文集;《江浙延佑首科程文》、《至正辛巳复科经文》及诸野史小录;至于今隐士高人漫录日记,皆为异日史馆之用,不可阙也。中间惟《和林》、《交信》二书,世不多见。吾藏《和林》,朱氏有《交信》三四书,未知近日存否?今壬辰乱后,日记略吾所见闻。所书也,凡近事之有祸福利害可为戒者,日举以训子弟,说一过使其易晓易见也,犹胜于说古人事。如奸盗之源,及人家招祸之始,与夫贪之患,利之害,某人勤俭而致富,某人怠惰而致贫,择其事之显者,逐一训导之,纵不能全,是亦可知警而减半为非也。先人每举历仕时所见人家之致兴废阴德报应,及经新过盗贼奸诈之由,逐一训诲子弟,使之知警,有是病者省察之,无是患者加谨之,其拳拳乎子孙训戒如此。呜呼!痛哉。
义雁
  溧阳同知州事保寿,字庆长,伟元人,寓常州。尝陪所亲某人从车驾往上都,回途中遇二雁,射其一。至暮,行二十余里,宿于账房,其生雁飞逐悲鸣于空中,保寿及所亲皆伤感思家之念,不忍食之。明日早起,以死雁掷去。生雁随而飞落,转觉悲呼,若相问慰之状,久不能去。其人遂瘗之。时庚寅秋九月。与予谈及此,已十年前事也。因思元遗山先生有《雁冢词》,正与此同,乃知雁之有义,人所不及。故谚云:「雁孤一世,鹤孤三年,鹊孤一周。」时所以亲迎奠雁者,岂无意乎?
欧阳宠遇
  溧阳教授天台林梦正,尝为僧数十年而复还俗,颇能诗文,游京师二十年,始得是职。一日,出示《许鲁斋神道碑》版本,乃欧阳玄奉勅撰者。梦正时在京,闻奉旨翰林有德行者为文,近臣以虞、揭诸公奏,再奉旨特以欧阳玄文不妄作,有德行,且明经学,当笔。于是,传旨命玄撰。可见欧阳公为人,得遇圣恩所眷,亦平昔公议如此。虽延佑诸贤及天历名士,未能为之,直待欧阳公了此,可拟前宋文忠公也。
欧阳梦马
  欧阳玄,字符功,号圭斋,浏阳人。幼梦天马墨色,大逾凡马数倍,横天而过,寤而赋之。延佑甲寅首科,公以《天马赋》中第,盖昔时所作也。为人谦和好礼,虽三尺童子请问,亦诚然答之。作文必询其实事而书,未尝代世俗夸诞。时人尝有论云:「文法固虞、揭、黄诸公优于欧,实事不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