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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菽园杂记-明-陆容-第42页

宰,初无禁止之言,坐致奏讦以罢,不亦深可惜哉。
廪生久滞,宜择其行检端谨、学业优长、可当科目遗材者,善为疏拔之计,不当专论其齿。宣德中,从胡忠定公濙之请,起取四十岁以上廪生入国学,需次出身。天顺初,从都御史李公宾之请,又一行之,皆姑息之政也。然宣德、正统间,监生惟科贡官生三种而已,故此辈得以次进用。景泰以来,临生又有他途进者,虽科贡之士,亦为阻塞。中间有自度不能需次者,多就校职;余至选期,老死殆半矣。近闻北畿巡抚张公鼎亦建此议,礼部寝之,是能不以姑息结人心者也。
古之君子,以军功受赏,犹以为耻。而近时各边巡抚文臣,一有克捷,则以其子弟女婿冒滥升赏,要君欺天,无耻甚矣!予所见大臣不以军功私其子弟者,白恭敏、余肃敏二公而已。白薨后,其子缤陈乞官之;余薨后,朝廷欲官其子,以子寘举人,乃官其孙。
近至温州,访问前任知府之贤者,士大夫每以何文渊为称首。盖其廉能之誉,初非过情,而惠利之及民者亦多,故民犹称之。若所谓却金馆之作,而不能无意于沽民。故今往来题咏者,诛心推隐无已。此所谓求全之毁也。
浙之衢州民以抄纸为业,每岁官纸之供,公私糜费无算。而内府贵臣视之,初不以为意也。闻天顺间,有老内官自江西回,见内府以官纸糊壁,面之饮泣,盖知其成之不易,而惜其暴殄之甚也。又闻之故老云:洪武年间,国子临生课簿、仿书,按月送礼部。仿书发光禄寺包面,课簿送法司背面起稿。惜费如此。永乐、宣德间,鳌山烟火之费,亦兼用故纸,后来则不复然矣。成化间,流星爆杖等作,一切取搒纸为之。其费可胜计哉!世无内官如此人者,难与言此矣。
王冕,绍兴人,国初名士。所居与一神庙切近,爨下缺薪,则斧神像爨之。一邻家事神惟谨,遇冕毁神像,辄刻大补之,如是者三四。然冕家人岁无恙,补像者妻孥沾患,时时有之。一日,召巫降神诘神云:“冕屡毁神,神不之咎,吾辄为新之,神何不祐耶?”巫者仓卒无以对,乃作怒曰:“汝不置像,彼何从而爨耶!”自是其人不复补像,而庙遂废,至今以为笑谈。
王琦,字文琎,仁和人。乡贡试礼部副榜,授汝州学正,擢临察御史,以学行老成称,升山西按察佥事,提督学校,士风为之丕变。改四川,不乐,乞致仕归,年才五十。琦以清介自持,在官门无私谒,平生不治生产,居贫,晏如也。值岁大侵,无以为朝夕。冬且暮,大雪,日僵卧水能出门户。有馈,非故旧不受;即故旧至数,亦却之。邻有唁之曰:“当路甚重公,举一言何所不济,何乃自苦如此。”琦曰:“吾求无所愧于心耳。虽饥且寒,无不乐也,何唁之有!”天顺间,竟以饥寒卒,杭州守胡濬闻而吊之,告布、按二司,为祀之于杭学乡贤祠。出《祠录》。
景泰间,温州乐清县有大鱼,随潮入港。潮落,不能去。时时贲水满空如雨,居民聚集,磔其肉。忽一转动,溺水死者百余人,自是民不敢近。日暮雷雨,飞跃而去,疑其龙类也。又一日潮长时,鱼大小数千尾,皆无头,蔽江而过。民异之,不敢取食。疑海中必有恶物啮去其首,然啮而不食,其多如许,理不可究。予宿雁荡,闻之一老僧云。
商文毅公辂父为府吏,生时,知府夜遥见吏舍有光,迹之,非火也。翌日,问群吏家夜有何事?云商某生一子。知府异之,语其父云:“此子必贵,宜善抚之。”后为举子,浙江乡试、礼部会试、廷试皆第一。景泰间,仕至兵部侍郎,兼春坊大学士,入内阁,天顺初罢归。有医善太素脉,公命诊之,云:“歇禄十年,当再起。”成化初,复起入阁,数年致仕。
●卷十三
江南名郡,苏、杭并称。然苏城及各县富家,多有亭馆花木之胜,今杭城无之。是杭俗之俭朴,愈于苏也。湖州人家绝不种牡丹,以花时有事蚕桑,亲朋不相往来,无暇及此也。严州及于潜等县,民多种桐、漆、桑、柏、麻、苎,绍兴多种桑、茶、苎,台州地多种桑、柏,其俗勤俭,又皆愈于杭矣。苏人隙地多榆、柳、槐、樗、楝、穀等木,浙江诸郡惟山中有之,余地绝无。苏之洞庭山,人以种橘为业,亦不留意恶木,此可以观民俗矣。
石首鱼,四五月有之。浙东温、台、宁波近海之民,岁驾船出海,直抵金山、太仓近处网之,盖此处太湖淡水东注,鱼皆聚之。它如健跳千户所等处,固有之,不如此之多也。金山、太仓近海之民,仅取以供时新耳。温、台、宁波之民,取以为鲞,又取其胶,用广而利博。予尝谓涉海以鱼盐为利,使一切禁之,诚非所便。但今日之利,皆势力之家专之,贫民不过得其受雇之直耳。其船出海,得鱼而还则已,否则,遇有鱼之船,势可夺,则尽杀其人而夺之,此又不可不禁者也。若私通外蕃,以启边患,如闽、广之弊则无之。其采取淡菜、龟脚、鹿角菜之类,非至日本相近山岛则不可得,或有启患之理。此固职巡徼者所当知也。
西湖三贤祠,祠唐白文公乐天、宋苏文忠公子瞻、林处士逋也。乐天守杭日,尝筑捍钱塘湖钟泄其水,溉田千顷。复修六井,民赖其利。子瞻初通判杭州,后复为守,开西湖,作长堤,中为六桥,又濬城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