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川省之恶戴如煌而誉刘青天,近年新宁因贪吏李博平籴勒价二千文一石,次年差役讹诈雷再浩之妻党,以致李元发又复倡乱。桂平韦正因谬悬登仕郎匾额,叠次讹诈,因而倡乱,伪称为王。前此固羡慕登仕郎而不可得者也,铤而走险,谁为厉阶?是会匪极多之地,如得廉吏主持,必不致酿成事端。即无会匪之地,而以贪吏混迹,则平民亦可酿乱。明季张、李之乱,岂尽拜会者乎?
富郑公言:“凶险之徒,读书应试无路,心常怏怏,因此遂生权谋,密相结煽。此辈散在民间,实能嫁祸,要在得人而縻之。”苏子瞻云:“穷其党而去之,不如因其材而用之。”明丘浚亦言:“纷纷扰扰之徒从无定志,所虑者粗知文义识古今者耳,平时宜有以收拾之。”观诸公所论,实切今日之务。盖驾驭人才,即以消弭隐患。先为布置,使得生养,授以羁勒,范我驰驱。内蠹不生,外侮自息。故用士用民,乃今日之先务(浚师按:凤台诸生苗沛霖颇有胆识,贼氛起时,请于署寿州知州金光箸,求入团练局。光箸不许,复轻侮之。沛霖怒归,乃揭竿啸聚,卒酿大患)。
操之太急,是晁错峭直之弊;委心任运,是胡广中庸之诮。
祸积于萧墙,势处于危急,而不能不资成案、秉旧例。条侯之乞怜于牍背,魏尚之见屈于刀笔吏,古今同慨。必至决裂,不可收拾。
兼弱攻昧,取乱侮亡,言道学者疑之,而英雄贤相之方略,实不外此。自强者,天道之所取;自弱者,《洪范》之谓极。帝王驭世之微权,必取强桀之人预为驾驭,为我用而不为人用。
军旅之事,以一而成,以二三而败。唐代九节度之师溃于相州,其时名将如郭子仪、李光弼亦不能免。盖谋议可资于众人,而决断须归于一将。
团练之弊,此中过误不在民,而在吏。州县苟师法子羽、子贱,以得人为先,有兄事、师事之人,则亦未始不可戢奸谋而清内患。三代以下,官与士民相隔绝,所与处者役耳。事奚由理?今日之事,当进君子之真团,而退小人之伪团。团练可张虚声、杜奸细、追败贼、绝掳掠。
大抵用人之法,总须用苦人。心思才力,多出于磨练,故遇事能知其艰苦曲折,亦能耐劳。膏粱纨绔,皆下材也。
财用如人身气血,弱必自保,强或妄为。但肢体有疾,如痈疽疮疖之类,病在一肢一胫,而周身之血脉皆阻。
军士伤,尚可完;大将亡,不可赎。
军事必有所忍,乃能有所成;地方必有所舍,乃能有所全。
佐杂必不能不循资格,否则司吏胥高下其手,而撞骗万端。司中于循资序补、挨补之余,访拔其声名之尤美,参劾其贪鄙之太甚者,即可以整饬。惟州、县有民社之寄,断不可仅守资格,要缺必须遴员差委,例得酌量。昔年从政,见天下之督、抚、藩、臬,一差一缺,无一不照例而行,即无一不挟私以徇。其瘠苦烦难,人所弃者,则尚有轮补、轮委之人,而肥美滑甘则皆捷足者所得。悬一例而预谋于例先更变一说,以圆通于例外,实足以快其私,而不足以杜一切之弊。盖轮补、酌补、轮委、酌委,本有两端之避,而颠倒之心、上下之手,则仍在督抚藩臬耳。昔在黔湘,见藩臬某某,动辄言例,无一事不照例,实则无一事真照例。京官有所嘱托,或吏有贿求,如鼓答桴,其应如响。京信朝至,司牌夕悬。苞苴夜行,委札晨发。甚有一出省而获盗数十名,专意请托,而记功十次、数十次者。故曰循例适足以快其私,而某愿破格,以一人执咎也。
祸福有定命,显晦有定时,去留有定数,避嫌怨者未必得,不避嫌怨者未必失也。古人忧谗畏讥,非以求一己之福也。盖身当其事,义无可辞,恐谗谤之蜚腾,陷吾君以不明之故。故以悄悄之忧心,致其忠爱之忱耳。至于一身之祸福进退,何足以动其毫末哉?
富国之道,须先利民,乃有根本。欺民者,诈也,自愚而以之愚人,智者不为也。剥民者,自剥其身也,割肉充饥,腹未饱而身已残,仁者不为也。
去冗官,裁额兵,是节饷之大政,富国强兵之远谋。顺治初年,御史林起龙即奏言:“本朝兵多,必贫必弱。”又乾隆年间;阿文成力争不复名粮,嘉庆圣训称文成老成谋国。若去塘汛,专交地方官护解饷鞘、人犯,亦可节去兵额十分之三。惟以出缺悬粮,永不补额为汰兵至法。
果决人宜兵,柔懦人不宜;直爽人宜兵,修边幅人不宜也。自古无不上当之圣贤豪杰,不因此而别有所趣向,乃算志气。
自来义士忠臣于曾经受恩之人,便终身奉事惟谨。韩信为王,而不忘漂母一饭之恩。张苍作相,而退朝即奉事王陵与陵之妻如父母,终身不改。此其存心正大仁厚,可法可师。
时事艰难,吾辈所做之事皆是与气数相争,然成败之数、盈虚之效,有天命焉。非忧思所能稍减。
时事艰危,宵小满天下,所望仁人君子广大宅心,敬贤包荒,以扶持元气。若先自同事猜疑,则谗慝之口即乘隙而来。凡道府州县每好谗谤客官绅士,以投本省长官之嗜好,不可不察也。昔年涤帅治兵长沙,专衔参中协清德,而不会抚衔,骆帅容之、忍之,至今湘人贤者不多涤帅之抗直,而多吁帅之有容也。
程子称司马公为九分人,又称为脚踏实地人。盖经